丁宁是个很洒脱的人,脸上总是带着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表情,从容自在,挥洒自如。
姜断弦脸上的表情却总是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总是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觉得差不多。
——喝醉酒的人,脸上的表情岂非总是差不多?
柳伴伴看着他们,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现在大灶里的炉火还在烧着,摆在灶上温着的半锅冬笋烧鸡依旧可以让人食欲大增,厨房里还是同样保持着它那份温暖和亲切,喝了酒的人总是会喝醉的。
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柳伴伴却忽然有一种很可怕的预感,觉得每件事都快要改变了,而且立刻就会改变。
她甚至感觉到,所有一切温暖美好的事,在一瞬间就会改变为灾难和不幸。
她的预感,就好像大多数饱经沧桑,聪明而美丽的女人们的预感一样,通常都不会错的。
她们这种女人就好像某一些反应特别敏锐的野兽一样,有一种非常神秘而且无法解释的第六感。
她们的这种感觉,甚至已经和江湖中那些超级杀手和超级浪子的第六感非常接近。
——一个高级妓女和一个超级江湖人,在某一方面来说,是不是属于同样的一类人?
柳伴伴这次的预感果然也没有错,她预感中那种可怕的变化,果然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厨房的门是关着的,却没有上栓。
——有很多人认为,厨房的房门就好像妓女的房门一样,是永远为人开放的,所以既不上锁,也不上栓。
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很有理由,其实却大错特错,因为妓女的房门上栓锁的时候远比其他任何地方上栓锁的地方都多。尤其是好看的妓女。
厨房的门没有上栓,也不必上栓了,因为这扇门忽然间就已经变成了两三百片碎木头。
明明装得很好的一扇门,忽然间就被卸了下来,一个人举手,“砰”的一声,门已碎裂,每一个碎片都被一个人抓住,有的用手拗,有的用肘撞,有的用掌击,有的用拳打。
于是这一扇完完整整结结实实的门忽然间就变成一地碎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