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小姐道:“因为我当时虽然没有注意,后来却有人勉强灌了我—杯酒,他自己也喝了两杯。”
她又解释着道:“那时我已经快晕过去,所以刚才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丁喜沉吟着,又问道:“那书房有多大?”
王大小姐道:“并不太大。”
丁喜道:“就算是个很大的书房,若有人用两根长枪在里面拼命,那房里的东西,只怕也早就被打得稀烂了。”
王大小姐道:“可是……”
丁喜道:“可是人进去的时候,酒菜和杯筷却还是好好的摆在桌子上。”
王大小姐终于确定:“不错。”
丁喜道:“这半截枪尖,只不过是半截枪尖而己,枪杆可能是一丈长,也可能只有一尺长。”
王大小姐道:“所以….”
丁喜道:“所以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并不一定是用枪的名家,却一定是你父亲的朋友。”
王大小姐不说话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
她眼睛的表情,就好象是个第一次看见珠宝的小女孩。
丁喜道:“就因为一定是朋友,所以你父亲才会准备酒菜在书房里等着他,他才有机会忽然从身上抽出杆短枪,一枪刺入你父亲的要害.就因为你父亲根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连桌上的杯筷都没有被撞倒。”
他又慢慢地咽了口酒,淡淡道:“这只不过是我的想法而已,我想得并不一定对。”
王大小姐又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睛里闪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又好象少女们第一次佩戴了珠宝一样。
邓定侯微笑道:“你现在想必也明白.‘聪明的丁喜’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王大小姐没有说话,却慢慢地站了起来。
现在也已夜深了,窗外闪动着的星光,就象是她的眼睛。
风从远山吹来,远山一片朦胧。
她走到窗口,眺望着朦胧的远山,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说过,五月十三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并不仅是因为我父亲的死亡。”
邓定侯道:“这一天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大小姐道:“我父亲对自己的身体一向很保重,平时很少喝酒,可是每年到了这一天,他都会一个人喝酒喝到很晚。”
邓定侯道:“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
王大小姐道:“我问过。”
邓定侯道:“他怎么说?”
王大小姐道:“我开始问他的时候,他好象很愤怒,还教训我,叫我最好不要多管长辈的事,可是后来又向我解释。”
邓定侯道:“怎么解释?”
王大小姐道:“他说在闽南一带的风俗,五月十三是天帝天后的诞辰,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祭把天地,大宴宾朋,以求一年的吉利。”
邓定侯道:“但他却不是闽南人。”
王大小姐道:“先母却是闽南人,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好象也在闽南耽过很久。”
邓定侯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王大小姐道:“这件事他从来就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过。”
邓定侯道:“可是…。”
王大小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最奇怪的是,每年到了五月十三这一天,他脾气都会变得很暴躁.本来他每天早上都耍一趟枪的,这一天连枪都不练了,从早就一个人耽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