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常大人这是话里有话啊!……那不知道常大人您收火耗是为了什么呢?”李鳞这个安徽地面上管辖范围最大的知府也终于说话了。
“我……”李鳞的身份“超然”!现在在场的人可没一个人不知道马德刚到安徽就跟这位李大人“密谈”过一段时间的。常弘祖再跋扈,再滚刀肉,也不敢随便得罪这个极有可能是马德“亲信”的家伙。
“呵呵,李大人去年才刚刚到任,对许多事情恐怕还不了解。这火耗银子,虽说归由各地官员自行支配,可是,地方偶有小灾的时候,这笔钱也正好可以用来救灾嘛!还有平时,什么修桥铺路、教化劝学,这些也都得用到银子。……咱们总不能事事都向朝廷要钱吧?李大人,您说是不是?……如果您不信,可以问一下咱们王大人,他老人家主持安徽一省学政,劝化教学,可从来没向朝廷要过一分钱啊!”太平知府徐越微笑着把安徽学政王心兰拉了出来。
“徐大人所言有理。地方官为朝廷司牧一方,还要负责教化百姓,确实是少不得银子!”王心兰半眯着眼,悠悠地说道。
“唉,就是这个理儿。……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咱们皇上前几年打葛尔丹,还不是准备了好几千万两的饷银?当官跟当兵都是一样,饿着肚子能打什么仗?抚台大人,您也是统兵大将出身,末将这话您说是不是?”安庆总兵赵恒生忝着脸朝马德说道。
“赵总兵你这话没错。”马德点了点头:“本抚在满洲军政都算干过一点儿,确实,样样都要银子啊!……”
“抚台大人,听闻施大人最近走动了不少地方,可是劝说了不少士绅同意施行‘减租减息’之法,以养百姓呢!”大约是看到马德有倾向于自己一方的意思,一名坐在李文敏身后的知县站起来说道。
“哦?减租减息?”这不就差搞土改了?马德看看施世纶,觉得这个人要是生长在西方,有可能会早于马克思成为无产阶级革命家,甚至连列宁的工作他说不定也能完成。
“大人,减租减息之事下官并无甚功劳,此举实乃是多亏了两位贤士之助!”施世纶看着马德,主动说道。
“贤士?除了顾、黄、傅那老几位,本抚倒没听说过这年头还有什么人能称贤士呢!可惜那老几位都不在了,见不到。施大人,你口中这两位又都是什么人啊?说不定本抚有机会会去见一见。”马德说道。
“回大人,这两位贤士与下官并无多少交往,不过,他们都是桐城人,都属安庆府辖下,大人要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可以找张大人问一下。”施世纶一副懒得继续跟马德说话的表情。
“哦?桐城人?”看来这两个多事鬼是属于五大难症“学”字那一难里边的。马德暗暗想了一下,便把目光转向了张楷。
“回大人,施大人所说的是桐城方苞和张廷璐二位青年俊彦!”张楷说道。
“方苞?张廷璐?”难怪!全是大牌!马德暗暗点了点头。方苞是天下名士,张廷璐顶着一位宰相哥哥,他的面子又有谁敢不卖?施世纶能请动这么两个人,面子也是不小啊。看来以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大人,减租减息那可是真正为百姓解忧之道。卑职以为,既然施大人能让士绅减租减息,又何必非要再在火耗这小钱上下功夫?……不知大人您意下如何?”那名知县又朝马德问道。
“是啊,大人!我大清向来以农为本。百姓有的吃了,自然一切就好。何必还非要免了火耗?”有人接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