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众人无人发声,铁手一指“摘星手”道:“慕容涵为当年‘江南七侠’之一,为贪图富贵,暗算杀害结义盟兄‘霹雳剑’展云天,该不该死?”
众人口不由己,同声喊道:“该死!”
“杀!”
被反缚的茹老镖头暗吃一惊,因为他发觉自己口中,竟也喊出一个“杀”字!
他心中并无此念,但口中竟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金衣凤钗少女纤手轻指,说了声:“行刑!”
布幔启处,五个蛮壮如牛的赤膊大汉,猛然冲出,每人在厚木板上拔下一柄明晃晃的鬼头刀,跨步翻身,鬼头刀打闪,只听“嗖!嗖!”连响,刀崩血现,“摘星手”慕容涵,一代枭雄,双臂双腿,一颗头,已经跟躯体分了家。
这正是江湖黑道上“五刀分尸”的酷刑。
那五个蛮牛似的赤膊壮汉,这拔刀杀人的动作,真快如风,众人还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五人已把慕容庄主五刀分尸了,抬腿搬起鞋底,各把鬼头刀的血迹在鞋底上擦了擦,同时一甩手,“哆!哆哆!……”五柄鬼头刀,依然直戳戳地插在木板之上。
五人如旋风似的一转,又退回布幔之中。
慕容涵被杀,慕容涵之妻已经吓昏了过去,凌风公子的狂傲早已丢到乌有之乡去了,此时吓得面色惨白,嘴唇直抖,只有婉儿,那娇小柔弱的姑娘,此时竟杏眼怒睁,破口大骂:“狗贱人!这杀父之仇,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姑娘也要找你索回这笔血债!”
对婉儿的破口大骂,那金衣凤钗少女竟置若罔闻,依然以冰冷的声调,指着吓得昏死过去的中年贵妇道:“这妇人,助夫为恶,且不安妇道,该不该死?”
她明明是命令式的口吻,却向众人动问。
说也奇怪,众人仍然口不应心地哄然应道:“该死!”
“杀!……”
在这众人哄应声中,隔壁隐隐传来争辩之声。
听一娇媚的女声说道:“我说过是领你来看热闹,不叫你多管闲事!”
接着一粗壮男声说道:“这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袖手旁观!”
金衣凤钗少女微微一愕,凤目陡睁,回首四顾,似已发觉有人隐身暗窥!
白衣银扇书生也愕然变色,四下而观……
突然“轰隆!”一声大震,砖石乱进,尘灰飞扬,砖壁石墙忽然倒塌下来。
室中人一阵大乱,站坐在墙壁附近的人纷纷起身回避……
就在那倒塌墙壁,砖石四飞之中,猛然窜出一条人影。
那人影一晃,在室中昂然站定,竟是一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
这少年身穿天蚕丝织成网袍,散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犹如浑金璞玉,俊美之中现出一团忠厚之气。这俊美少年正是展白。
众人一见是展白出现,不管识与不识,同时为之一震。不过却是感觉不同。
茹老镖头及燕京镖局众镖师,个个面现喜色,心知来了救星。
雷大叔却是满脸惊奇。因为他估不到展白有如此功力,能够把那么厚的砖墙震塌。
凌风公子也是满脸惊奇。不知展白怎会隐身在秘室夹壁之中?
婉儿却是又惊又喜,哀声叫了声:“展哥哥!”
“海外三煞”惊诧地站了起来。白衣银扇书生面色倏变。
那金衣凤钗的俏丽少女,不知怎的,冷酷的脸上竟现出一片艳容,望着展白凤目放光,但已不是慑人的冷光,而是迷人的娇媚之光。
展白能叫四大豪门之女,一见倾心,自有他醉人的仪表,若不然以金衣凤钗少女的冷酷高傲,岂会一见动容?
白衣银扇书生,却是“南海少君”,一见“南海龙女”也就是那金衣凤钗少女,从未现过笑容的脸上,见到展白,脸上竟然现出笑容,不由心中大妒,暗想:好事怎么全让这小子包了?立即猛叫道:“‘海外三煞’何在?叫你们捉拿的没拿到,却在这里出现了,还不上前给我拿下!”
“海外三煞”倏然变色,白发婆婆“冷艳红”猛地起身一站,厉声吼道:“好小子!姑奶奶找你没找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喝声中,身形一掠上前,猛然向展白劈出一掌。
展白挥掌一接,“砰!”的一声大震,劲风四激,暗室中数十只火油大烛摇摇欲熄。
展白稳如岳峙,站在那里纹丝未动,白发婆婆却被震得倒退了三步。
白发婆婆怪目圆睁,满头白发犹如狂震飞蓬,狠狠望着展白,她真不相信,数月之前曾伤在自己掌下的少年,竟能一掌把自己震退。
“佛印法师”在一旁道:“老太婆,小心!这小子不知吃了什么药,掌力忽然增强了!”
“海外三煞”虽然形影不离,常在一起,但平日互相笑谑惯了,正话反说,正说反话,从未规规矩矩地交谈过,“佛印法师”在密松林劫镖吃了展白的亏,这时提醒白发婆婆留神本是好意,而且话也是老实话,但白发婆婆却向相反的方面想去了,她以为“佛印法师”是嘲笑于她,随呷呷一阵干笑道:“贼秃!休长他人志气,看老娘这一掌!”
笑声中,运集了十二成真力,又猛向展白袭来。
展白见白发婆婆这一掌比刚才一掌更加猛烈,他亦聚十成功力,打出一记“天佛降魔掌”绝学。
两股巨大无比的掌风劲流,猛然相撞,突听天崩地裂一声响,砖石飞扬,尘灰弥空,整座地下室都被震得倒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