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内科。”
“那还行,我以前是普外的,别提有多累了。”
“一样,我们那净是半夜监控仪报警的。”
护士竖起根手指,示意他稍待片刻,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挂上听筒,告知他韩承业过一会就来。
见时机已到,夏勇辉问:“能让我进去坐会么?”
“进来吧。”护士大方招呼他进护士站里休息。
坐进护士站,夏勇辉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剩下的就看有没有机会去翻挂在墙上的值班表了。他觉着现在的自己跟罗家楠吕袁桥他们有的一拼,明明是个法医,却跑来干侦查员的活儿。然而事关与自己关系亲密的人,他绝不能坐等从别人嘴里听到结果。
住院病区的护士相当忙碌,五分钟不到就有三波家属来找。等护士站里的最后一个护士离开的空档,夏勇辉挪动转椅,缓缓靠近挂有值班记录表的那面墙,四下观察一番确认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迅速将值班表翻到案发前一晚的那天,来不及细看,用手机拍下立刻将其回归原样。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只有短短的几秒,却是心惊肉跳,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举动。
做贼的感觉莫过于此吧?他捂着心跳狂飙的胸口静待情绪平复,身体不可控的发抖。然而未待心跳恢复正常,就听头顶响起韩承业带有疑惑的询问:“你眼睛怎么了?”
“啊?没,我……”这一刻夏勇辉强迫自己端起堪称讨好的笑意,用最诚恳的语气言不由衷道:“我突然想你了,一定得见着你。”
此话一出,韩承业的表情明显一怔。视线不自在的游移了一瞬,他低头压下音量:“别这样,让同事听见影响不好。”
“我说我是来找你插队看病的。”夏勇辉表面镇定但心跳依然狂飙,将手机揣进外套兜里,走到护士站外面和韩承业面对面站定,“没事儿,我看你一眼就行了,还得回单位加班。”
距离过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韩承业无奈笑笑:“晚上能回家么?”
夏勇辉遗憾摇头:“不行,有案子得赶。”
“什么案子这么着急?”
“呃……”
“好了,保密纪律,我不问。”韩承业四下看看,低声说:“跟我来一下。”
尽管眼下的这一刻,夏勇辉无比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看看那张值班表,但演戏得演全套,所以他依旧跟着韩承业拐进了没有监控的安全通道里。门刚关上,嘴唇便被柔软湿润地覆盖,热情而急切。他确信,如果眼下有张床,自己得被扔上去。论体格他是真比不上韩承业,但这并不妨碍他给予对方快乐,于他所知,即便是健身房里那些肌肉维度傲人的壮男,被压的时候也会叫的像个放浪的婊子。
只是他无心享受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勉强应付了几秒,他轻轻推开韩承业,故作无奈的指向门上的玻璃窗:“人来人往的,你注意点影响,韩大夫。”
“是你先点火的。”看表情,韩承业似是在刻意隐忍,气息炙热,“你得改改这黏人的毛病了,夏法医。”
夏勇辉耸肩道:“改不了了,人格固化。”
韩承业笑着摇摇头:“我还得回门诊,你也赶紧回去吧。”
“明天什么班?”
“还是白班,我不跟你说了么,这一周都是白班。”
“那我明天要是晚上能回家,提前给你发消息。”
“好。”
在韩承业面前演完整套戏,夏勇辉进电梯时才发现自己贴身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浸透。出了住院部大楼,他找了个行人稀少的角落,拿出手机点开照片,一条一条的查看当班记录,眉头越皱越紧——这张值班表上,并没有韩承业的当班记录,显然是和别人调班了。
这一刻,“他骗我”三个字无遮无挡的冲进大脑。夏勇辉脱力的靠向身后的墙壁,全身再次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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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铭对于夏勇辉突然翘班又突然回来的举动表示了不满,没说重话,叮嘱了一句“做事得有责任心”便离开了办公室。夏勇辉一句话没解释,脑子里是满的,什么也塞不进去。现在还没确认死者身份,他不可能跟任何人提出自己的推测。说实话,他宁可相信韩承业骗自己是因为在外面还有人而不是去杀人了。
死者被烧得仅剩零碎的骨头和牙齿,得对牙齿进行磨碎处理提取DNA。干活时高仁看夏勇辉心不在焉的老走神,主动关心道:“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么?”
夏勇辉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眼前,高仁说完过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和自己说话,赶紧摇摇头,然后拿起试剂往装有牙齿粉末的试剂盒里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