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钊从椅子上起身:“我先出去一趟。”
程韵抬头看他:“那……”她的手藏在桌子下面指了指对面,意思是问要拿陆时琛怎么办。
“等我回来再说。”孟钊说完,拉开讯问室的门走出去。
法医室里,厉锦正倚着桌子,指导她新来的帮手海松往系统里输解剖记录。
见孟钊过来,厉锦直起身:“孟队。”
厉锦三十出头,不仅技术厉害,还有一招是市局上下不得不服的 她可以每天穿着8厘米的细高跟解剖尸体和跟刑侦支队出外勤,雷打不动,四平八稳。
厉锦本来就一米七,也不知这种对高跟鞋的执念是打哪来的。
蹬着8厘米高跟鞋的厉锦比孟钊稍微矮一些,孟钊走到尸体旁边:“我再来看一眼。”
孟钊观察尸体脖颈上的勒痕,从杂乱无章的几条勒痕来看,案发当时凶手尝试多次才将人勒死。
“有绳子吗?”孟钊问。
“我找找,应该有。”厉锦走到旁边的储物柜翻找出一根麻绳递给孟钊。
“海松,”孟钊喊了声正录入系统的海松,走到他旁边,“站起来帮个忙。”
海松刚站起来,一根绳子就套到了他脖子上,继而就被一股由不得他反抗的力量拖着往后走了两步,他嗓子里发出“呃呃”两声呼吸困难的声音。
孟钊很快松开海松,海松捂着脖子,满脸通红地咳嗽:“孟队,不带这样搞突然袭击啊……”
“不好意思啊,做个实验,”孟钊把绳子递给海松,“来,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勒我。”
“我哪敢啊我……”
“没事儿,”孟钊说,“别勒死就行。”
海松把绳子套到孟钊脖子上,在他的鼓励下才敢使上劲 孟钊的职位跟厉锦平级,算是他的上司。
“停,别动啊。”孟钊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麻绳位置。
等海松拿掉绳子之后,他走到尸体旁边,手指轻压着勒痕道:“这几条,看绳子交叉的位置,都是从背后勒的,只有这一条是从正面勒的,说明凶手当时先趁周衍不注意,从背后勒住他,等到把周衍放倒之后,再从正面勒了这致命的一下,对吧?”
厉锦点头道:“对,你是想根据勒痕的走向推断凶手的身高?这可不好精准推算啊。”
“也不用太准确,”孟钊说,“你看这几条从背后勒住的痕迹,走向轻微朝下,说明凶手应该比周衍矮,或者跟周衍差不多高,大概率不会比周衍高太多。”
“这倒是,如果凶手比周衍高很多,位置靠下反而会不好使力。”
从法医室离开,孟钊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沉思。周衍身高1米73,而陆时琛……孟钊粗略估计陆时琛的身高,他自己183,陆时琛还要比他稍高一些,187左右?
一个身高187的成年男人想要勒死一个173的人,按常理应该不会造成这么靠下的勒痕,况且,陆时琛不会不知道,靠近舌骨的下颌位置才是脖颈处最脆弱和致命的部位。
孟钊走下楼梯,手机震了一下,程韵发来了消息:
“钊哥,陆时琛说他的律师过来了,他申请跟律师见面。”
律师来得这么快?陆时琛不会把他爸找过来了吧?
孟钊低头回复消息:“没什么事儿了,让他走吧,随时保持联系方式畅通。”
“是解除嫌疑了吗?”
“算是吧,证据不足。”
孟钊下到二楼,正跟从讯问室出来的陆时琛撞见,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陆时琛的父亲,陆成泽。如他猜测,陆时琛果然把他爸找来了。
十几年前,陆成泽曾帮过孟钊的舅舅打赢过一场官司,算是他家的恩人,按照礼数,孟钊得上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