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染因立持正经,但肉眼可见,本来放松的人有了一丝紧张。
他暗暗忍着笑,没在谭鸣九他们面前说什么,但私下里给开手机,给霍染因的微信号发了十几个不同的微笑表情包,从全方位对‘阴阳怪气的大方小气鬼’阴阳怪气了一番。
然后——没什么然后了。
他们坐上了车,加入了搜索大队。
车辆遗弃的地方,山多,搜山这种事,十分讲究运气,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好了连熬几天不睡觉的准备,谭鸣九直接从办公室扛了一箱方便面出来:
“海鲜藤椒红烧牛肉面,番茄鸡丝老坛酸菜面,应有尽有哈!”
没人理他。
纪询甚至冲他翻了个白眼,再按上车窗。
方便面的阴影,谁当三餐谁知道。
初二清晨的高速路段好歹不算挤,一众呼啸奔驰的警车之中,夹杂着辆霍染因的私家车,车里头,纪询和霍染因正就着这件事在闲聊:
“十年牢都坐了,就差十一个月就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想不开要逃跑?监狱那头排查过了吧?这一段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探视他吗?”
监狱那头排查过了,情况也在通知中做了说明。
“两个月前,莫耐的小姨来监狱探视,通知他母亲去世。他的衣服衣料比对结果,最早的那批次也是差不多两个月前,所以那边怀疑他是因母亲的缘故。”
“有点怪。”
“哪里怪?”
“人如果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心心念念惦记着儿子熬着不肯死,那么莫耐激动之下越狱赶着去见母亲,逻辑正常通顺。但人都死了……早几个月上坟和晚几个月上坟又有什么差别?”纪询说。
“人在激动之下做什么都有可能。”
“足足激动了两个月?”
“这是莫耐偷偷制作警服以来接触到的最大变故,除此以外,他的行动轨迹和往常并无不同。”
“当然。”纪询耸肩,表示理解,“最大可能性。就算这种可能显得嫌犯有点蠢。”
说话间,车子到了目的地,前方的车辆一拐,拐出国道,进入山道。
道路一下子变得颠簸起来,霍染因将车速缓下,跟着前方车子的屁股,慢腾腾地往前开,突地,前方的车子停下来,谭鸣九探出脑袋朝后边喊。
霍染因按下车窗。
一股冷风倏忽吹入,刮得纪询瞬间“哈秋”两声,立时缩在了自己派克大衣的毛领子了。
而谭鸣九啥事没有,就是说前方路况复杂,他们四辆车,分两个方向走。
纪询又坐了一会蹦蹦车,忍无可忍,一拍霍染因的肩膀:“别往前开了,我们走。”
“走去哪?”
“出山,去犯罪现场——那辆车子停留的地方。”
“纪询,嫌山里冷你就直说。”
“这是冷的关系吗?”这当然是冷的关系,但不妨碍纪询振振有词,“谭鸣九这个本地人,老马识途在山里搜山还情有可原,你一个刚刚调过来不到两个月的外地人,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刚才跟着谭鸣九的车都差点开到沟里去了,你在这里能发挥什么作用?当个搜索工具人吗?撵只狗过来效率比你高多了。”
“纪询,”霍染因用平生最大的耐性,“你知道路怒症吗?”
“我知道怎么分析莫耐到底去了哪里。”纪询镇定回答。
霍染因二话不说,直接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