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弯了弯眼睛,笑吟吟地扫了眼四周:“这下,我们可以提审凌涛然了吧。”
容铮吐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点点头,肃然道:“咱们去请请这位商界传奇吧”。
尾音刚落,响起了一声闷雷,上午时分,天却暗了个透被黑云堵了个结实,根本透不出一丝光亮。乌云沉甸甸的紧紧挨着地面,积压的黑云咆哮着覆盖了整个天空,时而中间透过几丝闪光,黑压压的一片眼看就要掉下来。
上班的人群这时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外面不停翻滚的浓云,打断不了繁忙的身影。凌氏集团矗立在淮赧市的高新区,前年才封顶,是市内第一高的建筑。几辆警车停在了凌氏集团的楼下,这凌氏集团真的是不简单,这底下的人狂妄得很,见着警员要找凌涛然,便把警员被拦在接待室不准入内。一个自称客户经理的人梗着脖子要打电话给他们局长问情况。被堵在门口不得进出的几个小警员,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凌氏一把手凌涛然,过了一会儿接到了让他们可以撤退的电话,原来这凌涛然压根不在公司,正在电视台接受一个采访。
那客户经理,见警员们要离开了,立刻得意的像只战胜的大公鸡,昂着脑袋鄙夷的瞧着这些拿死工资的不知死活的小警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这个太岁此刻正脸色铁青的被不知死活的警察堵在电视台的休息室内,他的助理大发脾气:“你们是谁?哪个警局的,不知道我们凌总是谁吗?”
容铮听了他的训斥也不说话,只是抬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凌涛然,被盯着的凌涛然,莫明的被看得一身寒意,然而面上却依旧是面不改色,阴霾着一双眼慢慢的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几位来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凌涛然终于开了口,打破了越发令人窒息的气氛。
第31章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十一)拆穿
“凌涛然,你认罪吗!”舒墨突然插嘴,室内几人吓了一跳。
这时凌涛然才注意到一直隐在暗处的小警员,看起来才十几岁,瘦瘦小小,这小警员两眼直直的盯着他,冒着精光。他皱眉,觉得那眼神怪怪的,说不出的不舒服,便带着几分不耐烦冲身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呆愣了下,很快回了神,重新回整了神色:“几位有什么事,请先联系凌总的律师……”
不等他说完,吕傅勋慢慢吞吞的打开手边的包,拿出一叠文件,弄出很大的噪音,好整以暇的用手指抚了抚镜框,慢悠悠的翻开一页,在众人的目光下,跟着又翻开了一页。察觉到众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才仿佛刚刚回过神一样,用两根手指捻了捻胡须,咧嘴轻笑:“不好意思,正在看昨天拿来的资料,哎,没想到我们市里居然藏了这么大一只蛀虫。”
装腔作势的长长叹了口气,咂咂嘴指着手里的资料上的彩色照片,灯光下的照片反着光,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几个遮住脸的女人蹲在地上。
助理闻言身体明显一滞,呆呆的张着口半天没闭上。
和助理那明显吃惊的模样不同,凌涛然面色清冷,不动声色,丝毫见不着那事和他有半点关系。他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吕傅勋一番,不发一语。
吕傅勋见了两人的反应,并不着急,依旧贯彻他慢吞吞的设置。他从资料夹里甩出五张照片,这下看清楚了,照片都是单人照,其中一个就是余年会所的虎头,还有大腹便便留着个小平头的男人是熊卞新,瘦瘦高高、眼窝深陷的男人是于正阳。另外两张,则是金富县的县长和金富县里操纵人心的神婆。
助理蹙眉,走到休息室的门前,将门打开:“几位请出去,有事请找我们的律师谈。”
“律师?”容铮眼皮跳了下,他站起身子,高出了助理一个头,他走到对方身边,无形的给人造成难以言说的压力。
助理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就朝凌涛然看去。
凌涛然微微扬了扬下巴,冷冷的目光扫过对方,然后朝助理轻轻点了下头。
助理吸了口气:“我马上联系律师,请几位出去……”
话还没说完,容铮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门啪地一声猛地关上。
“……”助理目瞪口呆。
凌涛然的脸瞬间错愕了下,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不参与红尘俗事的超脱模样。
“让律师去警局找我们吧,我们很忙的,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审问呢。”吕傅勋坐在原位,“要不在这里咱们审讯,要不手铐带上回局里的审讯室开着大灯审讯,你们觉着呢?”
助理一脸诧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说什么?”
吕傅勋笑了笑,要是手里有个扇子,他也可以摇一摇,最终他还是拿着资料装模作样的扇了扇,和坐在他对面装模作样拿着串佛珠摩挲的凌涛然简直有得上一拼。他手边的一次性塑料杯里装着褐色的茶叶,上下起伏,吕傅勋大概觉着有些口干,磨磨蹭蹭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皱了眉:“真是难喝。”
凌涛然闻言,眉头深锁,冲助理挥手。
助理满脸的不情愿,走到凌涛然身旁的桌前,拿起三个泥做的茶杯,用热水烫了烫,再从一边的精致小盒倒出些茶叶,用一直旁边温着的热水沏好给三人端了过去。
“不知凌某是犯了什么法,几位大可直言不讳。”凌涛然开了口,助理便低眉顺目的隐在他的身后,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帮着添茶。
凌涛然不愧有着修行之人的名头,一手摩挲着佛珠,一手放在膝上。屋里还点着香炉,冒着缕缕青烟。他吐字清楚,行为举止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圣人气息,觉着冲他说几句重话便是冒犯,凡人都只能仰望诚惶诚恐的份。
堂下坐着的几位凡夫俗子实在太没有佛性,丝毫不受影响,感觉不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子不可冒犯的圣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