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根,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接着仿佛做了上百次一般熟悉,干净利落地将小刀插入那条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大腿里。
猩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男人却不在意,呲牙咧嘴地将小刀拔出,然后撕开了衣服,麻利地将大腿上的伤口缠上。
深吸两口气,他又开始蹒跚地朝前走,他的身后不远处不时会传来紧凑的奔跑声。
那奔跑声会离他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但就在那跑步声靠近在他身后时,又猛地没了。
这条狭长的地下通道里,就不时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每当躲过一件诡异的事情,另一件诡异的事情又会再次缠上他。
鲜血沿着裤子上的褶皱缓缓地向下流淌,疼痛让他维持着清醒,能够对身旁诡异的事情视若无睹,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铁门。
门紧紧地闭着,他用力地转动把手,却滑了过去。
他手心出了太多的汗水,让他握不住把手,他有些烦躁,将双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再把袖子裹在手掌里,然后握住把手一使劲。
“嘎吱”一声。
那把手终于转动了,门被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设备。
男人走进屋内,飞快将门关上,然后熟门熟路地打开灯,顿时房间里灯火昼明,让一直哆嗦的男人松了口气。
他仰着头缓缓地倚着门滑下坐在地上,现在他觉得安全多了,危险都被厚厚的铁门阻挡在了外面。
靠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些血色。他走到桌旁,将包打开,那里面装着满满的药品,他把包一翻转,药品一通脑全倒在了桌上。
他有些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在怕什么人一样,跟着他将那些药瓶打开,把药一颗颗放进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
他的怀里有本破旧的册子,他将那本皱巴巴的册子展开,开始写字。
12月30日
剂量加大至5克百分之百浓度。
“唰唰”写完几个字,他拿出一个透明的稀释瓶,小心翼翼地倒入浑浊的溶液,将刚刚的药品拿出两颗丢进稀释瓶里,等药品在溶液中完全分解,浑浊的溶液变成了透明和水一样的液体,他又拿出一管针将溶液全部吸入到针管里。
男人将针管放在眼前,透明的液体将他的黑色的眼睛分割成好几块。
男人满意的晃了晃针管,将针管小心翼翼地装入专用的小盒内,确认盒子安好地装在兜里后,他转过身,一瘸一拐朝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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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多米的叫声,舒墨赶紧走到了屏幕前。
多米夸张地瞪大眼睛,仰着脑袋点着屏幕上一个正和保安攀谈的男人,那个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同保安说说笑笑。
“是、是蒋老师,他回来了!”
舒墨还来不及想如果被家里主人发现他们随便进入别人家里的结果,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没看号码,下意识就接起电话:“容队,怎么了?”
“我看过了这里的总水阀,他们这里的饮用水直接用的是HGB钢管连接,这一类钢管不容易被腐蚀,也极难以断掉,中间并没有任何阀门处可以任意的打开投毒,除非他潜入家中在蒋老师家的饮用水过滤器下毒,或者是去水厂那里下毒,否则的话……”
容铮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通过电子隔了一层的声音特别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挺吸引人,但这会儿舒墨没时间也没心情欣赏,他眼前浮现了袁阳的样子。
无论是刮风下雨,袁阳总是准时的上班下班,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没有多余的情趣和爱好,他的生活极其枯燥乏味,浑浑噩噩的他不知道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当安琪出现的时候,就像带着光的小天使,给他乏味的生活添上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安琪是那样的生动美好,不同于他的沉默寡言,拥有花一样的灿烂人生。
她真像是一个不小心落入人间的天使,仰望着她的人如他一样,居然有幸能成为他的父亲,他心里感到无比幸福。
他畅想着一直渴望的家庭亲情,还有美满的未来,这个女孩点亮了他灰暗无趣的人生。
然而,老天爷总是那样的无情,生命对于他们而言太过于渺小,分不出一点眼神给这些弱小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