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称有事的舒墨和吕傅勋,容铮自己去路边打了个车。
车开到熟悉的旧房边上,里面的巷道过于逼仄蜿蜒,车实在开不进去。容铮便下了车步行。
老旧的居民楼层层叠叠,墙角积了推水,褐色的青苔浮在上面。
巷子里下水道的盖子不知道被谁翻开,不时有儿童在旁边玩着鞭炮嬉戏打闹。
容铮往里瞧了一眼,井里面没人,随手把井盖盖上。
打闹的小孩嘻嘻哈哈地踩过井盖,哐哐作响。
过了巷子拐左走三百米,有一家水果店,老板昏昏欲睡的垂着脑袋,坐在门口。
感到有人来,老板立刻一个机灵就醒了过来。
容铮在水果店买了些橘子,橘子皮很红,表皮被里面的果肉鼓起,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口味大开。
晃神的功夫容铮回想起过去,他小时候家里人忙,专门请了个婆婆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那个婆婆之前一直在路边捡空瓶、硬纸壳,靠卖废品为生。
容铮有次被困在家里,不能出去。那时候他刚巧做了个噩梦惊着了,陷入了梦魇,嚎啕大哭。
正巧周婆婆在收小区里的废品,听见了容铮的哭声,便循着哭声走到了他家门口。
周婆婆听见他的哭声,连忙上前询问。容铮那时才五六岁的年纪,被噩梦吓得不轻,一句话都说不通畅,周婆婆担心连忙去找了门口保安。
容铮当时住的是部队大院,听说容家少爷哭个不停,立刻惊动了从保洁员到护卫兵再到住同院的大将。
联系了容爸,容爸一时半刻回不来让他们等着。
但是容铮哭的太凄惨,以至于围在门口的人群实在等不及容爸回来,直接把三米高的大门整个破开。
想到这里,容铮不由地笑了下。
当时回到家里的容一诺气的不行,但是因为碍着容妈妈护着又不能打他,干脆把周婆婆请来照顾容铮。
那时候的人大多单纯得很,周婆婆把容铮当亲孙子一样宠爱。不像现在专门到专业机构请的保姆都不安全。
因为三米高的门被破了,容家尴尬的没有门。直到苦等一周后,从外地运来的定制的门这才装上。
因为这事容铮没少被他爸嘲讽。
他提着塑料袋,一步步踏在楼梯上,楼梯里有股子霉味。
想起周婆婆来,是个没有亲人的可怜人。
据说她的子女都在执勤过程中死掉了,老公也早期出国淘金就再也没回来了。
不过她现在过得不错,80多岁了,住在容家,专门请了护工照顾。
他抬头看向楼层标志,上面写着4。
到了,容铮莫名有些紧张,他把右手放在门前,犹豫了会儿,没有敲。
如果袁奶奶不想看见他呢,他很难想象那种痛失亲人的痛苦。
更何况是自己的唯一依靠,那种白发人送给黑发人的痛苦光凭想象就不忍地收紧呼吸。
踌躇了许久,容铮终究还是没有敲门,他从包里找出一张纸写上姓名电话地址,将纸条塞进门缝里。
走之前他把橘子放在门侧的一个小纸箱里。
他刚巧准备下楼,楼道口传来脚步声。
容铮抬起头,眼前的少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