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宝一挥手:“就自己的内衣裤,这么大人了,以前内-裤还要保姆洗。”
吕一鸣笑了:“但这是一个好现象。”
“的确是这样,不过……”王至宝犹豫起来。
“哈哈,不过什么,小孩子嘛,青春期有心事很正常,不要想太多。”吕一鸣倒是不在意,端起茶壶给王至宝倒茶。
周鹏听着两人闲聊,有些不耐烦:“他们在这会儿磨叽啥呢,半天也不入正题,浪费我的时间。”这话说完,他伸手摸兜里的手铐,兴致勃勃建议:“要不我直接把他们铐了带回局里慢慢审?”
“老周,你这是怀疑,王至宝和灭门案有关系?”吕傅勋摸着小胡子,看着周鹏完全不掩饰的一脸厌恶,直勾勾盯着监控里的王至宝,他眯起眼睛,回忆着周鹏这一路就没有好脸色的景象,“王至宝没那胆子吧,我之前和他接触过,的确处事油滑像泥鳅一样,很关心自己的政治前途,但就因为这,他不可能让自己和人命案子沾上关系。”
“我啥都没说啊!”周鹏举起双手,打着哈哈,“我只是想知道王至宝为什么要和吕一鸣联系,吕一鸣现在是咱们的第一嫌疑人,一切和他联系的人都有可能有蛛丝马迹的线索。”
听到这,再不知道周鹏专门争对王至宝,吕傅勋就是真傻了,查案最忌讳的就是代入个人主观情绪,非常容易制造冤假错案。
他摸摸下巴摇摇头:“你这是浪费时间,两人很可能就是朋友关系,只是喝茶闲聊。”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周鹏翻了个白眼,“说不准,你看看吕一鸣那衣冠禽兽的样儿,说不准心里使着坏,再说这王至宝,前些日子儿子过个生日,开得跟寿宴似的,生怕人不知道他老王家现在升官发财了!你看看我朋友圈,全是这群人吃喝玩乐的样子。”
周鹏把手机“啪”的一声甩桌上,看那样子有些生气,也不知道吃错啥药了,眼睛瞥见王至宝地中海的脑袋,嚷嚷着:“腐-败啊,痛心啊!”
吕傅勋叹了口气:“咱们这是查灭门案,不是查王至宝渎职,要查王至宝渎职,也是纪检委的事情,周队,我建议你可以收集资料举报。”
周鹏嘴角一横:“感情这事情咱们人民警察就不能管了,领导人都说了,我们就是群众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添哪里。”
“你这是强词夺理。”吕傅勋说到最后眉毛都立起来了。
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两人说着说着火药味就出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让谁。
魏威咳了一声,充当和事佬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两人他都不敢惹,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顶头上司,他实在不愿意来趟这淌浑水,但没办法,周鹏说了以后去哪儿都带他。他哀怨偷偷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惨淡的未来默默鞠了一把痛彻心扉的泪,就在他给两人来回做工作的时候,无意间,眼角余光瞄到了周鹏的手机,手机屏幕开着,在方才唇枪舌战之间,被周鹏指尖飞舞的一阵乱弹,跳出了一张色彩单调但辨识度极高的全家福照片。
周鹏还在冷笑,说理说不过他决定采用谁声音大谁有力量的办法,他刚清嗓子,姿态摆足,吕傅勋似笑非笑,坐得四平八稳,眉宇之间却带着狡诈的诡计神色,眼看一番龙争虎斗势在必行。
忽然一只手横空出世,插入箭弩拔张的两人之间,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把手机从主人手心里抢了过去。周鹏手握手机,眼睁睁看着其不翼而飞,顿时瞪大双眼,眼看酝酿良久的奔腾火焰就要对准罪魁祸首喷去。
在周鹏砸嘴刀子前,魏威眼睛一亮,先行插嘴:“这是王局长的全家福?”
“什么王局长,”周鹏成功被转移话题,心不在焉瞄了眼,“嗯”了声,“这是他老丈人,别看现在中风半个身子不能动了,以前可是叱咤风云的老人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看上王至宝这么个狗东西做女婿。”
话里带着话,还夹着刺和刀,矛盾不小。
吕傅勋手指习惯性地一捋胡须,看来找准周鹏刚才那番话的漏洞,准备顺藤摸瓜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魏威及时一抬手,五指一收:“停!”
吕傅勋满脸黑线:“你这是裁判还是中途插-进来第三方搞事的?”
周鹏贫嘴:“这是我的人,你管得着吗?”
魏威没功夫参与两人幼稚斗嘴,举起手机在他们眼前晃:“你们觉不觉得,这构造和咱们受害人有点像啊?”
周鹏和吕傅勋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齐刷刷望向手机。
全家福上面,夫妻两个站在两边,儿子站在中间,中风的老丈人坐在轮椅上抱着个小女孩。别说,这结构乍一看和几个灭门案的受害人极其相似。
周鹏抓过手机,一脸兴奋,像如获至宝般高举手机朝吕傅勋洋洋得意说:“瞧,事实证明了我的真知灼见!证明了我的卓越智慧和不脱俗的推理能力。”
“等等,”吕傅勋理智尚存,“这小女孩是谁?王至宝不是说他家四代单传吗?”
魏威也疑惑:“不可能是王局长的孩子吧,政策在上面压着呢,除非他打算弃政从商了。”
周鹏像个皮球一样,瞬间瘪了,灭门案里的必要条件就是必须有亲属关系,因为轮回教血缘关系的联络极为重要,不仅象征亲情还象征着善恶的转世轮回。他沉默握着手机,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王至宝的朋友圈,果然是个极其无趣的老秃驴,全是些政治新闻的转发,满满的权力欲望,关于个人生活信息发的非常少,偶尔发一张也是家人照片,但没有一张是这个女孩的。
周鹏失望地仰头长叹,有些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