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舒墨脑袋“嗡”的发出一声轰鸣,他感觉头上遭到了一下猛烈的重击,导致他眼前一阵晕眩,脑海里浮现出陈虎被拉上车瞬间绝望的眼神,陈虎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

他们是谁?

难不成 是陈虎一家老小……

顿时舒墨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几乎要站起身来,乐欣欣当即紧张地抬起头望向他,舒墨捏着拳头又坐回座位上。

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会行动暴露,但还是被发现了,对方没有打算把他揪出来而是将计就计,以陈虎全家为要挟,让陈虎女儿靠近自己,陈虎女儿和叶天一样,心智不成熟很容易被三言两语蛊惑洗脑,反而成为凶犯的帮凶,其实现在仔细一回忆,陈虎女儿的演技非常撇脚,但胜在她年仅十四岁,并且舒墨太过于自信,导致被耍得团团转,到现在他才回过神来。

一个常年遭受暴力的女孩怎么会毫无防备突然找一个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年轻男人吐露心扉呢?

除非……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这一瞬间,舒墨感到不寒而栗,阴暗的房间内,窗户的透明玻璃里反射出他有些惊慌的姿态,他用力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线,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清晰明朗。

乐欣欣在学校偶然间发现有人在注入毒气,她年纪太小,无法保守这样沉重又恐怖的秘密,她偷偷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但这却给朋友一家人带来了噩运。陈虎一家人被囚禁起来,可能乐欣欣也会遭遇同样或者更糟糕的事情,但没想到的是有罪犯先行一步。舒墨很有可能是在解救乐欣欣时候暴露的身份,因为那群人怎么可能不监视最有着强而有力证据目睹现场经过的目击证人呢?

在舒墨走入培训班,当即走入了他们下的圈套,一切都只是做戏,或许说有部分人是安插进去的临时演员。足以乱真的幻觉,疯癫的父女俩人,恰巧出现的名册,突然变换的受害者家庭以及直指吕一鸣的直接证据。

舒墨发现自己找到了所有谜团的重点。

乐欣欣紧张问他:“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手指猛然抓紧床单,她遭遇了残酷的对待和折磨,但她心里最担心的是,因为自己那轻巧的举动会让自己的朋友收到伤害。模糊的认知让少女心里清楚明白,她面对的是一个庞大而自己根本无法撼动的犯罪组织,她只能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做出力所能及的警告。矛盾的是,她遭遇不幸又意外的幸运,而她的朋友却没那么幸运。

但这样的错误怎么能归咎于目击这一切想要告知真相的勇敢少女呢?

就算是罪过,那也该是失职的老师、失察的警察还有他们这些始终姗姗来迟的所谓正义!

舒墨深吸一口气,借着寒冷的空气让自己焦灼的内心安抚下去,他神情缓和了下来,平静地朝对方摇头,看着女孩不安又担忧的神情,舒墨感觉内心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他抬手拍了拍女孩的头顶,朝她微微笑了下:“没有,你放心休息好了。”

舒墨又安慰了一会,终于让乐欣欣放下心来,她这些日子因为情绪紧绷而始终无法得到良好的休息,她重重打了个哈欠,重新钻进到被子里,接着又忍不住在被窝里打了个寒颤,舒墨顺势坐在女孩的身旁,顺了下女孩的背,他的力度恰到好处,女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小猫,打起了小呼噜。

舒墨看她睡熟了,才站起身,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夜色里亮起的一盏盏金色灯光的风景拿起手机:“师兄,麻烦你一件事。”

……

……

离着淮赧市人民医院一百多公里外的山沟沟里,下午黄昏时分,夜色正在渐渐降临这座古远的小镇,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进山的路被一丛丛杂草遮挡住,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将山沟彻彻底底围在了中间。

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地势太崎岖,之前住在这里的村民大多往外十几公里的古镇上搬,因为这里交通实在太不便利,不通电不通水,还没有网,现代人实在没几个受得了。

山沟沟中座落着一个破旧的砖瓦房,有道新砌的砖墙将整个房子分割成了两半,房子前后有两个院子,院子外围了一圈三米高的红砖围墙,将房子团团围住。

昨天闹事的学员在被安抚后这会正老老实实的上课,半睡半醒之间,他们不明白昨晚上为何争吵,隐隐约约中觉得有什么不安的小黑点在心中来回跳跃,然而小黑点实在太小,很快被一大片一大片浓雾遮盖住,所有人都变成了呆木的人偶,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耳边被滔滔不绝灌输一大堆奇怪的思想。

就在这时,忽然密布的丛林中亮起无数红色的小红点,除了在黑暗中隐隐不安的虫兽,没有人察觉,组织者也许太过于放心,他们不曾想过,肆无忌惮的行为即将变成他们的催命符。

十分钟后,山沟沟里出现几声惨叫,深隐在山林中的鸟雀被惊起,黑压压的像一阵黑妖风朝空中四散去。

太阳落下,只听一声威严短促的大喊,最后的余光给从屋子里鱼贯而出的人群覆上一层金光,人们从屋内出来后依旧迷迷糊糊,只是乖顺着跟着特警们往外走,在院子里站成一排。

平日里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丁帆及协导员此刻惊恐万分,被吆喝着蹲在地上,双手扣在头部瑟瑟发抖。

特警部队总指挥廖翔厉眼一扫,那帮人立刻战战兢兢跟被惊吓的臭虫一样,抱头瘫软成一团,丁帆直接吓得不顾众人的惊愕,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哭嚎起来,完全没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从一个传说万人歌颂敬仰的精神导师,成了一个不见天日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