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当时我们被欲海市公安局关押的时候,查清楚身份我们很快就被放出去了。
将心比心,如果是我的女儿无缘无故被人打了,还有视频,我也很有可能找关系把对方抓起来,毕竟那时候那种小地方法制观念淡薄得很,凡事以为走后门找找关系就可以解决。
然后孩子告诉我,他真的只是觉得好玩,经常没事到那隧道钻出去,装神弄鬼,吓唬别人。对于我的女儿,他真没见过,他想的是,多半是我对女儿不好,女儿离家出走,他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对父亲很怨恨,他想我的女儿也应该是这样。
后来他拿出了证据,那天他在外地,不可能飞回来作案。
鉴于他还是个孩子,还真心实意向我道歉,我一时心软,没有再追究他的责任。
等那孩子离开后,我再次约了刑警队队长,我们这次约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这一次我带上了我当时查到的资料交给了他。他看见这份资料,表情十分震惊,当时就问了好几次,确认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我保证得来的这份资料绝对真实可靠。他震惊之后,打了几个电话,接着将资料带走,让我不要到处声张。
隔了两天后,他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婉转地告诉我,这涉及跨区案件,他无法处理,要告知雷局长协商再报到省厅。
我以为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没想到的是,一周后我被单位派遣到美国去学习。我没同意,再回家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而我再去警局询问结果,警局人员支支吾吾说是那个接待我的警察暂时出任务不在警局。
那一刻我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深思,紧接着我接到了小胡的电话。小胡说他忽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要求他把所有的录像带交给对方,现在他正躲在厕所里,有些担心,于是给我打了电话。
这一幕太熟悉了,和我在欲海市的遭遇几乎一样,那一刻,我就觉得恐怕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处理,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到这里,黄敏停顿了下,她抿了口水,润了下干燥的喉咙,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她摇了摇头。
“我的老伙计彭泽,好不容易申请到经费的研究项目停摆;老王被投诉,有女性病人告他诊疗过程中猥亵;文君家里人突然对她施压,限制她出行……很明显,我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应该说是我连累了他们……”
皱紧眉头,她自责地再次摇了摇头,音调降了下来,她的声音此刻小的不像话,虽然后来那些人过的都不错,但是那个时候,对他们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她该何去何从呢,雷行舟心里想着,她应该不会放弃,毕竟……她是个母亲。他遇见太多女人执拗地寻找自己失踪的孩子,就算家没有了,还是在寻找。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不上来,觉得很自责。
“我是不会放弃的。”印证着他的猜测,黄敏坚定地开了口,“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放弃,从我身边人下手,那我就离开他们,我辞职,拒绝人来往,一个人调查。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另一招。”
黄敏咬牙切齿:“我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没有寄件人,没有寄件地址,没有邮票,我回到家的时候,就放在桌上。我拆开了那封信……”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牙齿在打颤,嘴唇在发抖,眼中红丝密布,满含着恨意。
下一秒,雷行舟看见那封信。
不对,具体来说,那不是一封信,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一个人赤身裸体半蹲着,她的脑袋被固定在笼子外面,身子以一种扭曲难受的姿势蹲坐着,就像青蛙一样,把下体彻底暴露出来,残酷到令人发指再到无法形容。
“啪”的一声,手机落在了桌上。
见惯了生死,抓捕了不少变态的雷局长,此刻张大了嘴,他捂着嘴,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廖城嘉歪了歪脑袋,不带感情的朝他微笑,雷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再次把手机拿起来,他的手颤抖的不像话。
年轻漂亮的少女依旧残破不堪。
她的两只脚踮着,脚腕上有一条草绳,紧紧捆着,直到外面,绷得很直,似乎另一边有东西在拉扯。她的双手被大大拉扯开,手掌和头一起,被固定在外面,让双乳能更暴露出来,浑身上下的皮肤,全是黑乎乎的手指印。
那是一个像洞穴一样的地方,凹凸不平的洞壁上还有枣红色的苔藓,还能看见照片的一角,似乎还有个笼子的模样。
地上有空酒瓶,半截烟头,带有不明液体的针管,用过的避孕套,甚至有粪便,浑浊的尿液。
地狱……
从没见过如此黑暗的景象,唯一的光只有少女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的光芒,少女咬着下唇,她放佛是一只被活捉的野兽,没有尊严,等待着死亡和凌辱。
可以想象,她踮起的脚尖微微颤动,无助地抬起头,身体快达到了极限,漂亮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沾着黏糊糊的不明液体,眼角挂着泪水。
闭上了眼,他再也不忍心观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