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威为难了,忽然他想起下午那个大叔,不像是坏人,“今天下午叫你送我们走的爷爷没有帮你吗?”
“他让我跟着疯婶婶家,可以吃饭。”小孩啜泣着,小肩膀一抖一抖,“他也和你们一样是外地人,他在还好,但是他就要走了,他要是走了,我一定会被送走的!”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大眼睛,眼泪啪嗒往下掉,看得魏威心里难受极了。
车要开了,司机大声喊了一嗓子,周鹏一脚踏在车门边,让门关不了,他冲魏威招手:“赶紧走了,磨磨蹭蹭干嘛呢。”招呼完回头冲司机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烟,直接整包递给司机。
司机眼睛眯起来,把烟拿着手里来回看了眼。然后拿出根烟闻了下,确认是好烟,也不催促了,干脆点起烟吞云吐雾起来。不过念及车上还有两三个乘客,他也不好不催,干脆沉着声说:“快点呀。”
“求求你带我走吧。”看见车要开走了,小孩急了,一把抓住魏威的腿,深怕他要走,“求求你,带我去城里,我要找我的老师!”
又是那个老师,魏威垂眼看着小孩,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眼眶渐渐发热。
这个世界上,就不缺残忍的人,当警察没多久,却见了一桩桩吃人血馒头的案子。
本该善良淳朴的村民,看见本村村民发疯病,大冷天,当着众人面浑身赤裸打滚,不仅不帮忙,还看得十分有兴致,拍手叫好又是录像又是拍照,简直冷血到极点。
见外人阻拦,还甚至威胁外地人。本村孩子的家长被人害死了,为了霸占房屋土地把十几岁的孩子赶出自己家,孩子饿得挖土吃,这帮人真是杀人都不用刀,吃人血肉还不带吐骨头。
说起来,魏威也大不了小孩多少,周鹏老说他是毛头小子,做事情欠点火候。此刻一时热血上头,差点就要带着孩子冲去当地政府找有关部门质问。不过就在伸手瞬间,忽然魏威想起来他这次出行可不是游玩。虽然他傻,但是他也从雷局简单描述里获知,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他就是一只肥羊,被雷局送到了老虎嘴巴里,给人拔牙。
念及此,他心思沉重起来,热血稍稍褪下去了些,安抚地拍了拍小孩紧紧抓住自己裤腿的手,柔声道:“别急,老师地址联系方式有吗?我帮你给老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闻言小孩扯袖子擦了擦脸,从兜里拿出一封叠好的小纸条递给魏威小声说:“这是我老师的地址,但是没有电话,老师让我们写信写到这里。”
魏威拿过纸条,晃了一眼,是一所大学,他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老师。”
小孩仰起一张漆黑的小脸,滴溜圆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我叫周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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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舒洛洛。”
楼上大人们正在忙,小萝卜就牵着特警叔叔的手,哀求着要找他的小伙伴。
一只又肥又重的野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跳在窗台上,肥硕的屁股晃悠着,连带着细长的尾巴晃来晃去,眯着眼睛目带威胁地逼视着年轻特警。
特警小哥人高马大,但是一看就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小萝卜和土豆一前一后,一个抱着大腿拼命撒娇卖萌,一个举着锋利爪子使劲威胁。不知道在哪儿学会的,柿子拿软的捏。
特警小哥受过专业训练,训练定力的时候,站着不准动,拿着尖叫鸡在耳边使劲按,他都没有动过分毫。那时候他以为没什么能难倒他,可没想到,到如今却栽在了两小家伙身上,叹了口气,特警小哥跟同事说了下,叫了两人跟上,领着两小家伙出门了。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村子,这会儿大门紧闭,小萝卜熟门熟路地牵着特警叔叔往前走,走到几乎偏僻到看不到新屋子的地方,他顿住了脚步。
特警小哥呆愣片刻,眼前的屋子要不是小萝卜领着来,他还以为是个荒屋。大门上涂着的红色油漆像是根系一些裂开,露出里面满是锈迹的铁皮。门虚掩着,和别家紧锁着的大门不同,轻轻一推就开了,仿佛这里的主人丝毫没有防人的心。
推开门,入目的是乱七八糟的院子,木头垃圾随意丢弃,地面上还黏糊着难以描述的玩意。特警瞟了一眼,感到有些恶心,左右手一提,把小萝卜和大肥猫都抱在了怀里。
小萝卜大声拉着嗓子喊:“出来啦,我来啦!”
“谁啊!”里屋有人应了声,跟着走出来个人,小萝卜认识,是张福的爹,叫做张治水。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棉服,似乎出去过,肩膀上面全是润的。
他一出来,小萝卜就紧张地抓着特警小哥的袖子,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内爆发一阵哭嚎声。
小萝卜心一紧,赶紧冲特警小哥指着里屋使眼色。张治水见着他们错愕了几秒,大喊了声:“妈呀,警察!”跟着慌忙地跳起来,开始往后院冲。
哪里有人见了警察就跑的,明显做贼心虚。特警小哥眉毛一拧,一反之前奶油小生的模样,身后顿时气势磅礴涌出。
他把小萝卜紧紧抱住,一个大跨步飞速上前,对准张治水往前快速奔跑的小腿狠狠一踢,“哎哟”一声痛呼,张治水一个没站稳,“噗呲”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脸埋进了地上那摊粘稠物里。
张治水苦哀哀地站起身,两手被拷在窝棚的柱子上,蹲在地上发愁。
特警小哥动作不轻柔,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就大声哎哟叫着:“警察欺负人了,欺负我们老百姓了!政府啊,主席啊!”
特警小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叫啊,叫破嗓子也没,没人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