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眼皮一跳。
警员深吸了口气,似乎给自己壮胆一样,握拳砸了砸胸口:“唉,我好像说的有点问题。我不是想打小报告。吕老师问这句话的表情并不是那种很可怕的杀-人狂的表情,也不是杀完人很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当时脸上很平静,在看着很远的地方,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出来……”
警员说完,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对,我的意思是,哎,我不是说吕老师想杀-人……我们警-察偶尔不得已情况下……”
“我明白了。”容铮说。
他说的很简短,语气很平静。
警员抬起头望向他。
容铮微微扬了扬下巴,低声说:“他没有杀-人。”
“我知道啊。”警员呆呆地应了声。
他握了握拳头,杀-人的眼睛不是那样的,他踮了踮脚尖,朝前探去。容铮也跟着侧身,朝屋里斜视过去。
吕傅勋闭着眼睛,把自己隐在房间的角落里,放佛和黑暗融成了一体。他看起来很疲倦,很累了吧,隐藏秘密的人,会被深深掩盖在心底沉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目睹了孩子失踪的一切事态发展,吕傅勋却无能为力,警方的漠视,让他对腐朽的警-察队伍失望之极。于是他自己想办法,但是每个节点都很重要,就算是布局好一切,没人上钩怎么办,所以他自己必须要加入案件的调查中。
他让自己的老师进行推荐,加入了新成立的特殊案件调查组。接着他接近周鹏,暗暗提起六年前的失踪案,引起周鹏注意。然后他在李丽等人的求助帖下,写下了杀-人计谋。从陈齐的死开始,一步步把他们引着向前走。他从头到晚都没有露过面,只是掩藏在背后,所以无论怎么审讯李丽等人也无从对证。
没有杀-人啊,实在是聪明。
容铮感到自己的头此刻正嗡嗡发出巨大轰鸣声,一辆无人驾驶的火车上了路。
要装不知道还是说出来呢,容铮愁眉不展。他推开了门,吕傅勋侧过脸,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各自又错开。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向今天的犯人 刘兰。
……
……
短短几个小时,刘大娘就像老了十几岁一样,她的头发全都乱糟糟的,耳鬓两边添了几根白发。容铮坐下,把资料放在桌上的时候,刘大娘就像被碰了触角的蜗牛,飞快地缩起身子,像是要把自己缩进自己的蜗牛壳里一样。
“看看这个吧。”容铮把照片直接推到她的面前,不留给她片刻的喘息,“都是在你家院子挖到的。”
“我不知道。”刘大娘缩着肩膀,慌乱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容铮冷冷地看着她,“那你大过年叫什么大神,驱什么鬼?”
刘大娘眼珠子提溜乱转。
容铮猛地拍了下桌子:“别告诉我这是地底下长出来的!”
“地底下啊……”刘大娘害怕地缩起脑袋,“可能是别人埋的,我不知道。”
“哈?”吕傅勋突然笑出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依旧露出他那双老狐狸一样的眼睛。容铮依旧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耳朵微微动了动。刘大娘也皱起了稀疏的眉毛。
“你家院子,别人来翻地,你会不知道吗?”吕傅勋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肩膀因为觉得可笑还轻轻抖动。
对于此,容铮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可能……隔了太久……忘记了吧。”刘大娘慌乱地眼睛扫着四处,压根不敢和他们对视。
“你怎么知道隔了太久了?”吕傅勋惊讶地张大嘴,“难不成你知道时间?”
刘大娘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结结巴巴地指着照片说:“都、都是骨头了啊,所以我想,这肯定埋了很久了……”
“哦,你有健忘症吗?”
“……偶尔,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