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阳呼吸一重:“大概是一种未知的疾病吧。哥哥也不太清楚。”
张福皱着张小脸:“他们可疼了,可惜我们救不了他们。”
听着他天真的话,没由来的让人觉得一阵胆寒。
丁阳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眼前小孩的童言童语,让他有些害怕。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目光乱晃了一会儿,落在小汽车上:“张福,这小汽车除了你之外有其他人昨天碰过?”
张福举了举手里的小汽车:“爸爸和姐姐,还有小萝卜。”
丁阳把小汽车打开,指着里面的空槽:“这里面东西,谁拿走了?”
张福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说:“在我包里。”
丁阳面上一喜:“快给哥哥。”
张福瞥了他一眼,挂着两管鼻涕的脸上写满了犹豫。
丁阳想了个办法,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张福:“这个给你,你可以给姐姐打电话,你打电话的时候,把储存卡给哥哥一会儿,等你打完电话,我就把储存卡给你。”
张福看着手机,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连忙冲回屋里,过了会儿,他丢出来一个小书包,从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用卫生纸裹着的小卡片,然后一脸严肃地放在丁阳手里:“你可要小心呐,姐姐说了,这个东西一定要放好。”
丁阳连忙道一定,打开笔记本就把存储卡插上去。那头张福拿着手机一个个拨键,屋里响起了冰冷的嘀嘀声。丁阳心砰砰乱跳,一脸紧张地盯着屏幕,心里喊着快呀,快呀。
张福打了一遍,电脑响起了开机音,他不快地撅着嘴:“有个姐姐说,我拨的号暂时没人接。”
丁阳晃动着手指,边指挥着小箭头点击着存储卡边说:“那你就再打,多打几个没准有人接了呢?”
张福很听话的,重新一个个拨起号码,他不知道手机可以重拨,手指慢吞吞地一个个往里输入号码,他手指一抖,不小心戳到了公放键,顷刻间,屋里响起了嘀嘀声。
这时,视频传输完毕,丁阳点开视频,视频里立刻出现一片黑暗。
*****
他拉动视频的进度条,很快时间跳跃到昨夜,因为无法确认谷大叔死因,所以陈法医对其具体死亡时间一直不确定。他原话是:“要是中毒,那时间可长可短了,有的可以潜伏一天,有的立刻毙命。”
谷大叔的屋子在他们见着的时候,全是血液铺满,看不出原貌。在此刻镜头前,屋里的全景得到还原。墙面和天花板上都起了霉斑,潮湿的空气顺着墙上裂开的缝隙,霉菌龇牙咧嘴地伸展开。拍摄的是门的方向,角度上可以看清楚谷大叔的床部一角,和全部门的侧景,就算是有人从窗户里进来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再好不过的角度了。
一盏台灯悠悠地发着光,还能听见人均匀缓慢的呼吸声,还有病人特有的呻吟声。床旁边的旧收音机,因为下雨声音断断续续地,还是大致能听见有人在讲不太好笑的相声。这种画面大多无聊,除了声音,画面一度像是静止似的,让看的人未免有些困乏。聚精会神盯了一会儿,丁阳觉得两眼酸涩,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细长的影子,被台灯的光一照,从门廊处一直拉长到床前。
那抹影子晃晃悠悠的,似乎提着什么重物,走得十分缓慢且艰难。
丁阳屏住呼吸,压住心底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努力睁大眼睛。
视频里那抹影子终于出现了,头发长长的垂在腰间,矮矮瘦瘦的提着半身高的一桶红色的东西 猩红粘稠的血。那人把血桶放下,走到床边。谷大叔立刻惊恐沙哑地叫了起来,那人置若罔闻地用一张布盖住谷大叔的眼睛,跟着俯下身在谷大叔耳边说什么,隔了会儿,就听见大叔痛苦地哀嚎声。
那人从包里拿出把小刀,拿过谷大叔的手,用刀背轻轻划了下,划过的地方没有半滴血流出,只有一道白痕,然后那人抬起桶,朝屋里洒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床上的谷大叔忽然全身无法克制颤抖了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浑身快速扭动着,这个动作大约维持了一分钟的时间,谷大叔就静止不动了。那人停下动作,走到谷大叔身边,拿开那张布。画面上出现谷大叔的脸,双目圆睁,瞳孔涣散,俨然已经死去了。
丁阳背后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那人忽然“咯吱”“咯吱”笑了起来,把桶里最后一点血倒在了谷大叔的脸上和身上。
做完所有事后,那人转过身,朝屋外走着,走了两步他忽然顿住,屋外似乎冲进来一个人,他立刻转身躲进了衣柜里。
接着镜头里王贵出现,在原地摔了一跤,跟着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那人从衣柜里出来,伸手把头发撩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丁阳眼睛猛地睁大,不可思议看着镜头,只觉得胃部翻滚得难受,想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