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钟旭突然大叫起来,“你们想冤枉我!”他激动地大喊大叫,根本没有注意到手里拿着的刀。
“钟旭!”容铮连忙叫住他,“我只是问一问,你冷静点,你手底下现在是你的妈妈!”
“什么妈妈!”钟旭突然发了狂,嘶吼起来,“我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我要杀了他们,老头子已经被我杀了,现在就剩下她了,我要杀了她,我要马上杀了她!”
说着,他激动地晃动着手里的刀,根本不在意容铮手里的枪,像是自顾自陷入癫狂,刀刃一下陷进了肉里,剧烈的痛苦朝老妇传来,她恐惧地张大嘴,感到死亡即将来临。
“钟旭!”容铮先是狂吼一声,发现钟旭眼里全是疯狂,显然已经是动了杀心,容铮只好举起枪,在昏暗的地洞里,那红外线的红点像是燃烧的火一样,瞄准了钟旭的额头。
钟旭狂吼着,他狰狞的影子被火光映在身后墙壁上,像只狂怒的野兽:“我要杀了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容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紧张地朝前挪了一步:“钟旭,你冷静一点!”
然而钟旭像是听不见,神经质地转着脖子,朝老妇人喊着:“妈妈,你还记得你房间的那个衣柜吗?每次只要我哭,你就把我关在衣柜里,里面好黑,还有黑黢黢会动的虫子,我拼命地敲,拼命的哭,可是你始终都不把衣柜打开……”
“对不起……儿子,妈妈对不起你……那只是个玩笑,一个恶作剧,我没想过……”
“恶作剧?玩笑?”钟旭睁大眼睛,摇曳的烛光下,那张脸像哭又像在笑。
“我们只是觉得好玩,那些虫子都是假的啊。”老妇声嘶力竭哭喊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假的,假的。”钟旭突然癫狂地哭了起来,他的脚下甚至弹跳起来,仿佛是在跳一曲踢踏舞。
老妇一句话也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哭。
“现在我要把你们也都关进衣柜里,妈妈,你就去陪爸爸吧,我也很快……”突然,钟旭眼中红光一闪,手腕微转,就要用力。
“ ”的一声巨响
容铮举着手里的枪,白烟从枪口冒出来,钟旭踉跄地朝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伸出食指,不知道是在指着容铮,看是指着在黑暗里冒头的死神,然后嘴角一咧,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妇愕然地张大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倒下的钟旭。
钟旭躺在地上,瞪大着双眼,额间有一个洞,血液正飞快从他的后脑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老妇凄厉地叫着,像是疯狂的母兽,抱着正在渐渐变得冰冷的钟旭,歇斯底里地发出狂嚎。
容铮犹豫了下,走上前,打算拉走老妇,忽然,老妇跳了起来,猛地扑向容铮,拼命捶打着:“啊啊啊啊!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你把我儿子还来!”
拳头如骤雨般落在容铮的身上,容铮看着老妇歇斯底里疯狂的模样,脖颈间还有血不停溢出来,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此刻在他心中蔓延着。
他牢牢地抓住老妇的手腕,低声说:“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
老妇浑身瘫软在地上,花白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儿子死了,老头子也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她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用枯枝一样的手指用力抠着头皮,嘴里念念有词:“……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我儿子死了……你也别想活着,你也要陪葬……”
说着,她猛然从水中一跃而起,手里举着刀,飞快朝容铮冲过来。
容铮下意识伸手一挡,刀瞬间砍在了手臂上,一阵吃痛,他跌跌撞撞朝后退了几步,一抬眼,冷汗倏地冒了出来,就看见老妇神若癫狂举着刀,龇牙咧嘴朝他扑来。
水和肩膀的伤延缓了他的工作,剧痛袭来,眼看那把刀就要对准头僻下。
千钧一发,容铮猛地抠下扳机,“ ”的又一声巨响,一阵猛烈的冲击击向老妇,她半边身子朝后一仰,胸口霎时红了一片,她骇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口。
血迹越染越大,最后将整件上衣染得通红。
“哐当”一声,刀从老妇的手中滑落,她一时喘不上气,奋力朝前挣扎走了一步,抓扯住容铮的衣摆,布满皱纹的嘴张张合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倒在了地上的污垢里。
容铮浑身僵在了原地,看着在水里沉沉浮浮的钟旭和老妇的尸体,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
污水从四面八方的排水孔涌过来,水位越来越高,很快到了腰间的位置,三具渐渐冰冷僵硬的遗体慢慢被污水盖住,他们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池子底下,睁着发青肿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