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显然也是这个思路:“我查看了所有监控路段后,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高速又消失的乞丐有些可疑。你想,那休息站建在桥边上,下面是悬崖,他总不可能傻到自己跳悬崖吧?那就只有高速一条路可以找,唯一监控失灵的时间段是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两点,也就是说他只有这个时间段,才能达到消失的效果。”
舒墨认同地点点头。
多米这时说得有些口干,一口喝掉手边半杯水,然后顶着一嘴水胡子,继续说:“后来我偷偷查了爆炸案受害人名单,也没发现无人认领的尸-体。更奇怪的来了,我前前后后查了高速一周内的监控,都没有他出现的痕迹,这个人究竟去哪儿了?他和爆炸案会不会有些什么关系?这不是反正停职在家闲得发慌,和老大一说,他就让我去多查了一点。”
他略有些粗暴地翻了翻手底下鬼画符的笔记,一张剪报不小心从里面散落出来,刚好掉在了容铮脚边。
一辆丢弃在石滩边的银白色跑车占了一大块版面,上面的标题十分耸动 石滩跑车惊现腐烂男尸。
容铮弯下腰小心捏起报纸一角,递给舒墨:“当天警讯中心接到电话,一年轻人家属报失踪。这个年轻人父亲在当地关系很深,知道高速发生爆炸案后,就沟通人第一时间进行了现场排查。但事故现场没有找到人,也没找到车。再之后交警部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看见他儿子驾驶的跑车已经出了高速,看来错过了这场爆炸。
“这家人本来松了口气,可年轻人一直没回过家,打电话也一直关机。直到一周后,有人在离高速不足两公里的一处河沟里发现了这辆跑车,跑车里那年轻人已经死了。法医给出的结论,死亡时间是在1月27日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之间……”
舒墨一皱眉,迅速把手里的资料朝前翻了两页,资料排头写着,高速路的爆炸发生时间是下午一点一十七分。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是一种叫做PP料材质的捆扎绳,是非常常见打包绳,在各大商场超市都有免费提供。凶手是从死者背后,趁其不备勒死对方。但在那之后,死者的银白色跑车的确出现在了高速出口,时间在下午二点四十七分。所以凶手应该是在车上,从后座勒死死者,然后坐上了死者的车,利用他的车离开现场。”
多米插嘴道:“1.27爆炸案和这起凶杀案分了两个分局,没有并案,是不是觉得奇怪?这么近的两个案子居然没有联系?我这就去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舒墨耐心地洗耳恭听:“怎么?”
“凶杀案的凶手抓了!说是一个和他有感情纠纷 嗨,就是他给人家戴了绿帽子的男的,对方已经被拘了,4月一审判了死刑,现在正在上诉,我就让老容托关系,让我进去找他谈了谈,发现这里面可太多猫腻了。”多米啧了一声,“这里面涉及一个资产二十亿美元的市政项目,这死者的爸为了钱,情愿冤枉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抓杀死自己儿子的真正凶手。”
说到这,多米摇头一叹气:“这老兄也是惨,不仅女朋友被人睡了戴了绿帽子,还被冤枉成杀-人犯,在看守所里没少被收拾……”
容铮看他越说越远,赶忙把话题拽回来:“我们怀疑,制造127爆炸案的就是这名消失的流浪汉。他应该是用流浪汉身份作为伪装,然后在大巴车上安装炸弹,随后进入厕所换装,所以在其他人眼里,流浪汉就失踪了。之后他再利用跑车,离开了高速,把尸-体和车辆都丢进河沟里。”
舒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没有隐藏尸-体,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听起来有些猖狂。”
容铮:“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舒墨轻轻皱了下眉,“只是看来,他并不担心透露身份。”
他翻开随后三份资料,资料里都是在爆炸现场出现过的可疑人员,均做了变装,刻意隐瞒了身份
江址市银河爆炸案,嫌疑人是一名体态臃肿的蒙面人,穿着厚实的黑色羽绒服棉裤,头上戴着雷锋帽,只能从和旁边的对照物判断出对方是男性,身高一米七四,体重大概在76Kg左右,走路左腿有轻微的跛脚。
八佛山庄爆炸案,嫌疑人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性,长卷发,身着舞会主题礼服,戴着吸血鬼面具,穿着8cm高跟鞋,预估身高在164cm。在多米提前记录下的山庄监控视频里,找到了四拨人进过贾杰,也就是八佛山庄已故老板的办公室里。在贾杰死之前,这名女性进过房间,和贾杰的助理发生不可描述的行为。随后对方不小心被地毯绊倒,摔在了桌子底下,也就是炸弹的安置点。
415欲海市公-安局爆炸案,嫌疑人是代号为R的网络黑客,现场监控全被-干扰器干扰,只留下个模糊的身影,但在周鹏接受采访时,录到了R的侧面。当时他骑在一辆黑色摩托车上飞快驶离现场,恰好和魏威乘坐的交警车辆擦肩而过。从视频上看,R的身高一米八六,身材标准,穿着兜帽套衫。
多米移动鼠标,打开一个文件,总共有一百多段,主角全是这四个人,出现的地方却各不相同,有超市门口,有廉价宾馆,有繁华的步行街,有公交地铁…… 是从各个大大小小的监控摄像头上截取的他们出现的片段。
不得不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能找到那么多监控片段,仅仅依靠一个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做出这样的是多米,那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找汉斯帮忙弄了个犯罪地理画像,划了几个范围,然后根据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做了电脑建模,让电脑自动计算出他们可能出现的地点,再提取出监控,找到他们的身影。”多米说得有些臭屁,但不得不说,他臭屁的还是有些资本。
“也就是说,你并不需要面部特征,只要知道这个人的体型和微动作,再计算出可能出现的路线,你就可以通过黑进天网或者视频网络的途径,找到这个人的身影?”舒墨问。
“说什么黑啊,这叫做工作。”多米一本正经地纠正,然后拉长后音开始得瑟的解释,“世界上没有完全一致的个体,就算双胞胎一样,人的下意识行为模式和指纹一样,都有细微差别。国内有能覆盖到每个角落的监控网络系统,不过监控太多,人力资源却严重不足,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实在太难了。
“可计算机不一样,你只需要编制程序,他就会自动捕捉有类似行为模式的人,还可以节约人力物力。但这项技术现在还在发展中,错误率相当高,所以我只能找到这些细碎的片段。”说到最后,多米脸上是懊恼的烦躁。
舒墨则忍不住感叹:“这已经相当厉害了。”
多米不甘心,伸手握紧拳头:“有生之年,我他nnd一定要搞个奥创出来。”
舒墨哑然失笑。
容铮则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茫然 奥创,那是什么,新型电脑病毒吗?
鼠标机械的按键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舒墨根据标题一一点进去,看见这四个人出现在不同地点,但四个人都很明显的有躲避摄像头的行为。
什么样的人,连在生活中都会小心翼翼?
然而在翻到最后一页时,一个穿着兜帽的男人在经过商场的自拍屋时无意间抬起头,刚好被自拍的情侣拍到了脸,那张脸半张脸被黑色口罩挡住,却有一双诡异的异瞳。舒墨瞳孔微缩,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