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
这个名字,他怎么没有想到?
中年男人心思几转,竭力压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动声色不露出马脚,使得脸色很快涨红,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冒出来。
这本来是让人格外注意的神情,不过还好的是,其余五人和他一样紧张,他这副表情还不算太突出。
可恶,这个小杂种怎么会到这里来,不是说他疯了吗?
中年男人烦躁地喘了口气,那群废物果然没有用,要了那么多钱,却连个疯子都看不住,居然让他隐姓埋名回了国。
一个疯了的小杂种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要找他报仇,还是说想霸占那些赚钱的买卖?
呵,痴心妄想!
他突然低下头,竭力遏制要从身体里溢出的狂躁愤怒,他整个人骤然绷紧,又极快的放松。
他回头查看了眼四周,目光飞快扫过头顶的几个监控和身后紧闭的大门。
他冷静地思考了会,很快,嘴角又噙着一抹阴冷的笑
很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舒墨抬腿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打算继续说些什么。
然而根本不等舒墨再开口,“ ”的一声巨响,有人急不可耐,抢先开了一枪,在那枪发射的刹那间,屋内的灯又骤然一灭,四周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所有人始料未及,舒墨还没得及反应,就被人往下突然一拽,一阵疾风擦着脸颊迅速飞过,眼镜紧接着被打落在地,多米抓着他的衣摆,飞快躲进桌子下面。
另一边,曹川成正在大门边不管不顾地敲门,忽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他浑身一激灵,吓得两腿一软,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抱着头哀嚎一声:“谁,谁他*妈开枪了!”
从强光骤然落入黑暗,眼睛会有一瞬间的致盲状态,场中有脚步声和细碎的议论声响起,那些声音在黑暗里会无限放大。然而在震耳欲聋的枪响声后,屋里却没有任何血腥味。
没有打中!
中年男人在黑暗中面露狰狞,突然,迎面扑来了一个身影,他大惊之下飞快举起枪,正要抠动扳机,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轻轻笑了起来,他呼吸骤然一滞 是那个该死的小疯子!
他浑身一紧,转头抬手又是一枪,只听破空的声音,子弹穿过了玻璃,热风嗖地冲进屋内 又没中!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弹,只有中年男人举着枪在黑暗中摩挲,他眯起眼睛,不停左顾右盼,努力寻找活物,不时被桌椅绊倒发出一声闷哼。
枪声猝不及防,拿枪的人不管不顾正没有目标的乱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多米拽着舒墨蹑手蹑脚沿着桌边朝里走。最里面有个厚重的小型讲台,下面有升降机,可以直通杂物间,他们可以利用那里偷偷出去,这是他们之前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早就看好的逃跑路线。
这时候多米全靠急飙的肾上腺素支撑,满脑子都是自己玩过的恐怖逃生游戏,浑身却抖得不能再抖。
对枪支的恐惧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校园,持枪的同学在背后追赶,一声又一声惨叫紧迫地催促他,他必须要快速找到出口求生。
多米死死地拽着舒墨的衣摆,他仿佛在黑暗中又闻见了那时候驱之不散的血腥味,不由地一时晕头转向,手下一软,不小心碰见前面的椅子,“嘎吱”一声,一道突兀的声响随即响起,他悚然一惊,来不及想什么,就被人在背后大力一推,整个人朝前扑去。
下一秒,一身巨响就在身侧炸开,子弹随即穿过,浓雾般的血腥味瞬间散开,多米心惊胆战一回头,就见舒墨咬着牙扶住大*腿,一颗子弹从他大*腿擦过,划开了条大口子,直接鲜血直流。
多米整个人本来就紧绷着,红着眼看舒墨受伤,眼看就要崩溃,手脚并用地朝舒墨爬去,却被舒墨拎着后领往前一推,把他丢在了旁边的椅子后,同时从地上拿起弹壳朝墙上一扔。
中年男人心头一紧,循声而动,抬手就又是一枪,“ ”的巨响,火光在空中炸开,却又是打空了,还不等他懊恼,一阵痛苦的惨叫就在耳边倏地炸开,余宏军哆嗦地抱紧他的腿:“谁在乱开枪,快停下,快停下!”
中年男人不屑地撇了下嘴,径直抬腿,把余宏军狠狠踹到一边,只听“嘭”的一声,余宏军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忙不迭痛苦地叫唤了起来。
废物!
四周的窗户全被厚厚的窗帘挡住,虚余的灯光都透不进来,根本分辨不清位置,余宏军这声惨叫倒是让他确认了桌子的方位。
他屏气凝神,左手摸索着桌子,右手举着手枪,蹑手蹑脚朝前走去,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