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还有压制不住的激动,导致他的双手都忍不住激动地颤抖了起来,充满血丝的眼睛也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因为他太早知道即将发生的这一幕,所以从知道整件事的那天起,他就激动得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常常翘课坐公交车来电视台。
他选择了附近的一个工地,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爬上五楼,那是一层既可以俯瞰整个广场,又不会太远以至于什么都看不清的高度。随后他便会居高临下,在脑中幻想这一天即将发生的事情,这让他整个身心都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带着难以言说的澎湃激动的心情,他故意拖长步伐,带有某种特定的仪式感,缓慢地朝人群走去。
他故意冲着人多的方向,每当穿越过人群的时候,他会匆匆扫过那些人的脸,果然如他想的一样,很多人因为忍受不了酷夏的炎热,偷偷撩开面具,敞开斗篷,甚至有人把斗篷脱下缠在腰上,还把面具当帽子戴在头顶……他出离地愤怒了!
面部肌肉猛烈地抽动着,他捏紧拳头,愤怒的火焰在内心高涨 这群内心毫无虔诚的人,参与活动不过是为了炫耀,哗众取宠,可以以后拥有谈资去泡妞,这是在轻视、践踏他们的神明!他们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因为他知道这将会是最美妙的时刻 审判的时刻。
而审判这些人的神明助手,其中有一个就是自己。
讽刺地笑了笑,他把身上的斗篷拉链拉到了最高,因为怀着敬畏的心情,拉高拉链的手不禁微微颤动起来,直到拉链没过头顶,他整个人彻彻底底的被隐藏在了白色的斗篷之下。
然后,他不再环视四周,而是直直地走到了标记的位置。
在这之前他兴奋地来过两次,一再确认标记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错,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马光从口袋里拿出手套,然后用胶带把手套缠紧。
实在是太热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就累的不行,视线也变得雾蒙蒙的,他有些后悔没吃东西,但这并不妨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旁人指指点点的视线中,他弯下腰,伸手在臭气熏天的垃圾桶里掏了掏,直到摸到一个圆柱形的物体,他黑色的眼里瞬间有了光,脸上也抑制不住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拿到了期待已久的玩具,雀跃着把东西拽了出来。
于此同时,在广场的各个方向,有这么些貌不惊人的人突然从各个角落里拿了某样东西出来。
有的人从花坛的土里把东西挖出来。
有的人钻进车底,把东西拆下来。
有的人直接从随身上携带的背包里,把东西拿出来。
……
四面八方,互不认识的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表情或严肃,或冷漠,或认真……他们缓慢地把手中东西外的黑色塑料袋一层层剥落开……
令人感到古怪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制造精细的武器,仅仅是、仅仅是一个巨大的喷壶!
在一个公共场所,突然出现一个把斗篷拉链拉到头顶,并手持巨大喷水壶的怪人,任谁都会注意到。
这可真是滑稽。
有人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于是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些奇怪的人。哄笑的人紧跟着越来越多,开始对着这些怪人指指点点,还有人干脆拿出手机,想要把这些怪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供人取乐。
忽然,这些怪人动了,他们抬起了喷壶,并高高举起。
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这一瞬间,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提示音。
这细微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时候,那一瞬间,声音变得巨大无比。
原本在巡逻的警察们顿时注意到了,然而根本来不及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所有的白斗篷在这一瞬间,全部毫无征兆地站起身。
仿佛约定好般,所有白斗篷平举双手,仰起头看向天空,像一座座蓦然拔地而起的高墙,警察只能在其中艰难行走。
突然,一个人大声爆喝:“一分三十秒!”
这一声仿佛是一声口令,在场所有人兴奋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声地欢呼。
此时,离零点,还有一分二十九秒。
白斗篷们开始雀跃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