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是爽快人,晚辈请见大伴,是想请大伴援手,还朝廷,和这帝国一份安稳。”江延世说着,冲崔太监长揖了一礼。
“恕我驽钝,公子这话,我没听懂。”崔太监眼睛微眯,直视着江延世。
“秦王爷和皇上不同母,皇上生母另有其人。”江延世迎着崔太监的目光,眼睛微眯,“秦王爷和皇上,只是不同母么?”
崔太监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公子,此话可要慎言。”
“这宫里,大约没有大伴不知道的事。”江延世往后退了一步,“前尘旧事,事情已经过去了,尘归了尘,可恨,还在,不但还在,还日日生发,一点点长了起来,大伴必定看的一清二楚。”
崔太监看着江延世,没说话。
“婆台山上,我以为能替太子,替皇上扫去这股子已经根深叶茂了的旧恨,可我失败了,惨败,反倒让她送进了二爷一条命,王府门口,阴差阳错,功亏一篑。现在,大伴,您说,我该怎么办?”江延世看着崔太监。
崔太监移开了目光。
“我是为了太子,太子却不是为了自己,那座王府,所图所谋,也不在太子,这个,想来大伴比我看的更清楚。”
看着崔太监移开了目光,江延世心里微松,话就进了一步。
“晚辈见识浅薄,江家根基更浅,晚辈无知之事太多,不过,大伴统领内侍卫几十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这几十年,眼睁睁看着,却安静的几乎无声无息,晚辈无知之见,大约,大伴所重,只有皇上安危一件事。”
崔太监眯眼打量着江延世,干笑一声,“都说江公子聪慧之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不知道的事,确实很多。”
“大伴过讲了。”江延世拱手半揖了一礼,“太子和晚辈,和大伴一样,正是因为忧心皇上安危,才有了婆台山和王府门口,这些冒险之举,可惜……唉,功败垂成。”
江延世一声长叹,“婆台山上,晚辈见识了那座王府的实力,不过冰山之一角,晚辈心里已经惊惧之极,才有了王府门口那场事,没想到,唉!”
江延世又是一声长叹,“不瞒大伴,晚辈这份惊恐,不光是王府里到底藏有多少人手,还在于,那一丝天意。大伴感觉到了吗?”
江延世紧盯着崔太监,崔太监紧紧抿着嘴,移开了目光。
“晚辈不知道这一线天机来自何处,因何而起,可这一线天机,令晚辈夜不能寐,恐惧之极,大伴,那座王府,自始至终,眼睛盯着的,只有一个地方,只有一个人,要是哪一天,他们动了手,大伴能万无一失么?”
“句句大逆不道。”崔太监声音淡然,“象你说的,我一个奴儿,只知道做好份内的事,余事不敢多闻多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妨直说。”
“这股子在朝里,在帝国扎的越来越深的仇恨之毒瘤,必须连根拨出来,只有把这毒瘤拨出来,太子,四爷五爷才能有条活路,还有皇上,”
江延世顿了顿,“大伴的心,就不用悬着,可以放下来了。”
“你不是已经动过手了?”崔太监眼皮微垂。
“晚辈无能。”江延世再次冲崔太监半揖,“只能请大伴援手。”
“说说。”崔太监似是而非的说了两个字。
“金明池演武,他必定要陪在皇上身边,这在大伴的安排之内,只要让他往旁边靠一靠,若是再能给晚辈留出一两丝空隙和机会,那就更好了。”
江延世没看崔太监,垂眼道。
“好大的胆子!”崔太监冷笑了一声,一个拂袖,转身走了。
江延世看着崔太监的背影,眼睛眯起又舒开,轻轻慢慢的吁了口气,好了。
只要他肯抬抬手,自己的大事,就有了七八分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