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这份急切……
李苒呆了一瞬,笑颜盛开,如春花春水。
谢泽瞥着李苒的笑,见她又伸手过来,急忙再次捏住李苒的手腕,“不要乱动,怎么又忘了?”
“没事,不疼了,已经好了,一点儿都不疼。”
李苒曲了曲手指,以示真不疼。
谢泽捏着李苒手腕的手指往前,按在李苒后掌上,李苒疼的抽了口气。
“哼!”
谢泽放开李苒的手,斜着她哼了一声。
“站好,我有话跟你说。”
“好!”李苒和谢泽并肩,花儿般笑着,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昨天之前,我从来没有过成家的打算。”
谢泽背着手,看着远处的芦苇。
“也从来没想过夫妻如何相处,怎么做一个一家之主,昨天想了想,全无头绪,这一件。我一无所知,这是一。”
最后一句这是一,谢泽提高声音,示意李苒等他说完再说话。
“第二件,从十年前起,谢家就算是交到了我手里。
这先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其次,也是谢家极愿意的事。
可我从来没真正做个这个大家长,甚至没听全过谢家的家事族务,不管大小。
我从没打算过要真正接手谢家。
这件事,昨天我也想了。
今天之前,我可以像这样这样,全然不管,可今天之后,特别是你我成亲之后,必定不能再像现在这样。
我从八岁起,就一人在外,之后这些年,又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对怎么做一个大家长,对谢家,从未理会过。
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大家长,对谢家也所知极少,我自己以后要怎么样打理谢家,怎么样面对谢家,全无着落。
你嫁进来,是要做谢家宗妇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甚至,我都不敢确定我能不能护得住你。
你也是一无所知,是不是?”
谢泽看着李苒。
“你嫁不嫁给我,嫁不嫁人,嫁给谁,我对你,以后,现在,都跟从前一样。你不一定非要嫁给我。”
“我从善县往京城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和你在一起,面对以后,面对谢家,还有其它不知道什么东西,难道还能比那会儿更难么?”
李苒仰头看着谢泽问道。
谢泽呆了一瞬,失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是,不会更难,你身边有我。”
“自从……”
李苒的话顿住,仔细想了想,有几分赧然。
“好象从头一回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以后的日子,只有两种:和你在一起,和不能和你在一起。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以后,就是漫长的欢喜之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烦恼和困难,那不算什么。是不是?”
谢泽低头看着她,片刻,露出笑容,抬手将李苒头上那只稍稍有些歪斜的牡丹簪按端正。
“回去吧,这两天我就请人上门提亲。手不要乱抓!”
见李苒又要抬手,谢泽手指按在她肩上,警告了一句。
“好。”李苒立刻垂下手。
谢泽招手示意,远远跟在后面的大车过来,谢泽看着李苒上了车,看着她从车门里探出头,笑容如花儿一般,冲他不停的挥着手,笑意里带着丝丝无奈,抬手冲李苒挥了挥。
周娥坐在车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举着两只手,笑眯眯坐在车里的李苒,一直看到车子进了二门,看着李苒还是举着两只手,一脸笑进了翠微居。
付嬷嬷迎在正屋门口,跟在李苒后面进了屋,先指着李苒的手笑道:“该解开看看了,正好,也有点儿脏了。”
“嗯。”李苒顺从的伸出手,由着付嬷嬷解开。
周娥跟到厢房尽头,看着李苒进了正屋,站住,犹豫了片刻,跟着也进了正屋。
见付嬷嬷解开了一只手,周娥伸头过去看了看,“还不错,到底年青,说好就好了。”
李苒没理她,付嬷嬷用细棉布沾上药水,小心的洗着李苒那只手。
“从上了车,你就一直这么笑,有什么好事儿?”周娥看着李苒脸上的笑意,实在忍不住了。
“嗯。”李苒极其肯定的嗯了一声。
“什么好事儿?你就去见了一趟谢将军,能有什么好事儿?”周娥伸长脖子,仔细看着李苒的脸。
付嬷嬷也抬头看向李苒。
李苒只笑着,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