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沧云穹庐。
时值夏日,仙山峰顶云雾缭绕,成群的飞鹤排成一列,绕在沧云穹庐上空,盘旋不止。
“子清,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方观是探头进?篱院,招呼蹲在灵圃里的人,“今天?是内门弟子选拔的最后一天?了,你确定不参加?”
秋子清直起腰来,他和方观是都通过?了试炼,成为?沧云穹庐的正式弟子,只不过?他们一个拜入了丹峰长老门下,一个拜入了器峰长老门下。
十年?光阴涤荡,他们都不是曾经的彼此?了。
秋子清摇摇头:“不了,我只想捣鼓捣鼓灵草丹药,成不成为?内门弟子并不重要?。”
“好吧。”方观是挠挠头,“那你要?不要?去看?我比试?你整日闷在这灵圃里,我要?是不来,都见不到你。”
秋子清指尖一颤,差点将手中捏着的灵草根茎掐断,他抿了抿唇:“你很想我去吗?不是有很多器峰弟子陪你吗?”
方观是拧紧了眉:“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一样的。”
秋子清抬头看?向他:“哪里不一样?”
“总之就是不一样,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方观是叹了口气,“算了,你忙的话就别管我了。”
秋子清松开灵草,暗自叹了口气:“我去,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
内门弟子选拔二十年?一次,在主峰举行,在比试选拔内门弟子的同时,还会举行擂台赛,守擂人由长老们决定,会按胜负决出头名。
擂台赛总共分五天?,已经进?行了四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内门弟子的基本人选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守擂的人也没有变过?,一直是段十令和叶玲玲,不出意外,这两?个人会进?行最后一场比试。
方观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比试情况,忽而话锋一转:“昨天?云出岫和叶师姐比了一场,他是云林世家的天?才,竟然没胜过?叶师姐。”
秋子清平静道:“天?才只是相对的,叶师姐很强。”
“是啊,很强。”方观是叹道,“估计我对上叶师姐,也只有输的份。”
秋子清驻足:“你要?和叶师姐打?”
方观是笑了下:“现在还不一定,我要?先打败周容和赵彦师兄,还有李钰那家伙,成为?内门弟子,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挑战段师兄和叶师姐。”
秋子清回忆了一下这三个人,微拧了拧眉,思忖道:“小心。”
他们来得不算早,午后阳光强烈,场上气氛十分焦灼,已经有人在比试了,是段十令与云出岫,昨日里云出岫先挑战了叶玲玲,遗憾落败,今日他又挑战了段十令。
四周围了很多人,都是沧云穹庐的弟子,高台上有长老坐镇,方观是和秋子清挤了半天?才挤进?去,正好看?到段十令将云出岫的剑挑飞,胜负已定。
云出岫面色微变,冲段十令拱手:“多谢段师兄赐教。”
段十令笑得温和:“承让。”
周遭响起一阵欢呼声,众人议论纷纷。
“段师兄也太?厉害了吧,未尝一败,此?次内门弟子选拔,他肯定是头名!”
“那当然了,段师兄可是沧云穹庐的大师兄,宗主的徒弟,怎么可能不厉害。”
“也不一定是段师兄赢吧,叶师姐也没有败过?,他俩比试,我赌叶师姐会赢!”
“我赌段师兄会赢!沧云穹庐无出其右者!他是宗主的徒弟,日后就是咱们沧云穹庐的宗主。”
方观是闻言好笑:“宗主的徒弟也不一定就会成为?宗主吧。”
那人不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段师兄不会,难道你就会吗?”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说?的不对。”方观是摊了摊手,“再说?咱们宗主也不仅仅有一个徒弟。”
“段师兄不是宗主唯一的徒弟吗?”
方观是见这人年?纪轻,猜到他大抵是近几年?才拜入沧云穹庐的,遂解释道:“咱们宗主泰和真人有两?个徒弟,段十令是大徒弟,还有个二徒弟,那人可厉害,择徒大典的时候,天?灵钟奏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行奇才。”
那人狐疑道:“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该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
方观是:“他十年?前闭关了,你才来几年?,不知道正常。”
“闭关十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人啧啧出声,“该不会是当初测错了吧,他根本不适合修炼,得了,别拿这种人和段师兄比,他也配?”
方观是冷下脸:“你胡说?什么!”
秋子清拉了拉他胳膊:“观是,别吵了。”
方观是跟着他走远了几步,气愤不已:“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谁不配?要?不是九方闭关未出,今日内门弟子选拔的头名,还不一定花落谁家呢。”
秋子清突然笑了笑,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九方渊,明明你与他也不过?几面之缘,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见你因为?他的事和人起冲突,观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方观是看?了看?擂台上的人:“九方是个好人,当初我们关系并不热络,他却主动送我们回家,虽然接触不深,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
秋子清默不作声,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身影。
接下来轮到了方观是的比试,两?个人没再就这个话题深聊,太?长时间?没见,记忆都模糊了,关于这个话题,也没多少可聊的东西。
擂台上打得热火朝天?,坐在外面报名处的王哲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暗自叹了口气,都怪昨日里打赌输了,今天?他要?检查来往人员的身份,都不能进?去看?比试。
王哲自言自语道:“都最后一天?了,哪里还会有人来报名?”
“是在这里报名吗?”
身量颀长的青年?声音低沉,曲指敲了敲桌子,他袖口微卷,露在外面的手背一片冷白,像久不见阳光,手腕上的护腕闪着暗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