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去门口接了林飞白,介绍说:“这是林飞白林太医,我请他来给母亲看看病。”
钟氏毛病有了好多年,听来听去都是那几句,早已不在意,她伸出手,说:“难得重照带了朋友过来,林太医可是京城人?家中高堂可在京城?”
林飞白摆了布巾,“我是广陵人,来京城讨个生活,家父家母都已仙逝,祖上都是行医的。”
辈辈行医,家境并不富裕,但身家清白,性子也纯良中正。钟氏瞧他眉目端正,相貌堂堂,举止有度,十分满意。
重照默默地站在她娘身后,觉得他娘看人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女婿。
林飞白神色专注,把脉了半晌,眉头一皱。
丫鬟把钟氏的补汤送了上来,林飞白看了一眼,说:“可否让我瞧瞧夫人的吃食?”
钟氏点点头。
林飞白盛了一小碗,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眉头还是皱着。他放下后又闻了闻一旁的银耳羹,细细尝了一口,神色凝重。
林飞白问:“这汤是谁给加的中药方子?”
钟氏说:“太医院姜太医配的。”
第27章
林飞白手一抖,汤水洒出,他缓慢地说:“里面有一方芝草,性寒,又有人参,大补药,但两者一起服用,不但对身体没有丝毫好处,还有损害。再加上……飞白虽见识短浅,但这个,红色的小颗粒,看似是补血气的药红,但药红入滚水必定膨胀,这分明就是红藤子,乃是一种慢性毒物!”
钟氏眉头一皱,眼中隐有怒火,重照怒道:“谁心思歹毒,竟给母亲下毒!”
林飞白把那碗银耳羹推开,说:“至于这银耳……哎,问题就更大了。”
一旁的侍女扑通一声跪下,打断了林飞白说的话,“夫人少爷饶命,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钟氏主持国公府内务多年,一向宽宥温和,此刻也动怒了,喝道:“把厨房的下人,都叫过来!”
她问自己的贴身侍女,“你把这些送过来的时候,可有经过她人之手?”
侍女说:“是膳房里的徐妈妈亲手盛了端给奴婢的,奴婢端过来的路上,没有其他人碰过。”
钟氏让人把徐妈妈带上来,说:“徐妈,我可怜你孤苦一人无依无靠,让你在国公府干些轻松的活,你恩将仇报,在补汤里放了什么?!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徐妈露出惊骇之色,顿时慌乱起来,说:“夫人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下人陆陆续续地跪在了院子里,重琴听到响动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白了。
钟氏平时心肠软,此刻也是震怒,说:“既然什么都不肯说,每人去领五大板,今晚谁都不准吃饭!”
徐氏吓坏了,看到李重琴,惊恐地说:“我招我招!是小姐!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重照往重琴那边看过去。
李重琴慢吞吞走了过来。
徐氏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小姐起先还会亲手给夫人煲补汤,里面的东西都被小姐动过,奴婢什么都没碰!也是小姐威逼利诱我,让我瞒着别说,求求夫人,饶我一条命!”
重照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重琴,“你下的毒?你威逼利诱的下人?也是你……勾结姜太医,让他说母亲身体没有大碍?”
李重琴一张小脸变的惨白,早上的胭脂水粉已经擦去了不少,眼神空洞,露出大梦初醒般绝望灰败的脸。
她终究什么都没说,慢慢地跪了下来。
钟氏气得从家将手里抽过板子,扬手就打在李重琴身上,怒斥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个白眼狼?沈氏当年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国公府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重琴重重挨了一下,疼的双眼通红,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等钟氏重重打了两下,才抬起头,冷笑着说:“我亲娘当年难产,不也是拜你所赐吗?你难道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怕是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直接下|砒|霜,把你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