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沉思片刻,便道:“狄兄说不说这个理由,是狄兄的事,而信不信,那便是桑将军的事情了。”
……意思就是,敷衍得光明正大的意思咯。
狄青忍不住失笑道:“那桑博可不是文人,倘若他刨根问底呢?”
“其实,狄兄你可以先发制人。”黎望忽然道。
“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深夜派副将掳走不相干的小孩,如此不智之举,可非正常之事,狄兄知情后,难道不应该登门劝诫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站的立场足够伟光正,就可以叫人忽略一切不正常。
狄青:……不愧是你,黎兄。
于是,一个按行程去国子监上学,另一个请了假的,则直接杀去了柱国将军府。
这几日桑博总是找狄青喝酒,每日都是狄青把人送回来的,柱国将军府的门房都认得他,见狄青登门,忙让人去通报将军。
桑博显然也猜到了狄青的来意,倒也没有拒绝见面,只是因为宿醉加上杨刚办事不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狄兄来访,可是因昨晚之事?”
就很直接,狄青倒也不意外,只道:“是,狄某的朋友不多,桑兄算一个,若朋友一招行将踏错,若你是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桑博原本心里有几分怨气,恼怒狄青派人坏了他的打算,那石清是夫人前头生的孩子,开封府若插手太多,难免要查夫人头上,这是桑博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打从知道夫人从前的往事开始,桑博除了找人买醉,同时也派人查了石家人。那石永靖也不是个好的,他便派杨刚去掳了那小孩送到一户殷实人家抚养。
却没想到,计划会因狄青的安排而失败。
可听到狄兄的这番话,桑博心里也生不起任何的怒气,因为如果他是狄青,也会出手阻止朋友的越线举动。
于是,桑博便道:“狄兄,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只是……”
“你有难言之隐?”狄青联想到前几日桑博的消沉,立刻猜测道。
“是,不过还请狄兄放心,我对那孩子并无恶意,开封府那边,还请狄兄替在下隐瞒。”若昨日杨刚掳人一事被开封府知道,那以包公的能力,查到他夫人头上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了。
没有恶意,却要为难一个孩子,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狄青并没有问出口,因为桑博若是想说,早在前几日买醉的时候就会说给他听了,故而只道:“难不成,你还要抓那孩子?”
见桑博陷入沉默,狄青直接气笑了:“桑博,你堂堂一个柱国大将军,有权有势,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办了,非要叫人去为难一个孩子?你我征战沙场数年,为的是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知法犯法,简直罪加一等,狄青不希望朋友一错再错。
这一次他可以向开封府隐瞒,但展昭武功出众,难保下一次不会直接抓住杨刚。到时候,难道要推个副将出来顶锅吗?
“我当然没忘!”桑博颇有些失控道,“狄青,你我都曾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打仗的人,对得起天子,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江山社稷,却唯独对不起家人,若此事事关你的亲人,你会作何选择?”
亲人和家人?
据狄青所知,桑博并非出身官宦之家,如今身在汴京城的家人,应该……只有桑夫人一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