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说道:“外面有些话传的难听,说什么皇后要篡位,皇后要毒杀太子……”
李治莞尔,“那等话听听就罢了。至于杨德利弹劾之事……朕不认为皇后能指使杨德利。那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御史,连朕都无法管束。”
但他没说贾平安。
新城心中忐忑,担心小贾被猜忌,“先前正好遇到小贾,我就问了此事,他说这等事纯属是子虚乌有,若是真要支持皇后,在西征时他有许多法子让太子的名声不大好。”
这话实在,李治冷笑,“他倒是大喇喇的,跋扈!”
这等时候跋扈才好啊!
大喇喇更妙。
等新城走后,李治吩咐道:“既然是贪腐,那便处置了。”
“是。”
杨德利弹劾的证据确凿,但那名官员却还没被处置,堪称效率低下。
李治幽幽的道:“秦失其鹿……朕失了双目。”
新城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后,幽幽的道:“雉奴果然还是那样,越是城府深的他就越会猜忌此人。大喇喇的却无事。”
贾师傅还还不知晓小白花为他擦了屁股,他带着卑路斯去视察了一番大唐军队。
一场汇演下来,卑路斯激动万分。
“大唐需要时日来准备。”
贾平安目光锐利,“大唐此次西征耗费了无数钱粮,若是此刻再来一次西征,对手换成了更为强大的大食,朝中反对的力量会很大。”
卑路斯点头,“一且听国公的。”
呵呵!
你一切都听我的,从反击到大食退出波斯,随即你上位……这不是白嫖吗?
这年头想白嫖大唐需要勇气。
贾平安微微一笑,“你且在长安好生住着。”
大唐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张,那是自寻死路。
让大食集中精力去西边吧,使劲打。历史上他们打到了法兰克,最终败了。若是把东方的力量加强到西方去……胜负会如何?
贾平安表示很期待。
“国公。”
包东悄然出现。
“李义府的家人今日都在外面。”
“在外面干啥?”
“在卖官……”
李义府疯了,至少在包东的眼中这位宰相疯了。
他的儿子女婿,包括他自己都在疯狂敛财。
……
“两千万钱呐!”
李义府叹息。
叹息完毕,秦沙进来,“相公,有人送了钱来……”
他目光复杂,就在李义府颔首时说道:“相公,此事太过招摇了。”
李义府微笑道:“这个算的了什么?老夫为陛下出生入死,难道陛下还不能容忍这点小事?无需担心,陛下还有对手。”
士族吗?
秦沙轻叹。
“相公……”
李义府低头看着文书。
秦沙突然跪下,“相公。”
“你这是作甚?起来!”
李义府皱眉。
秦沙抬头,“相公待我恩重如山,可如今相公身居险境而不自知。相公,再这般下去……陛下怕是会趁势出手!”
李义府干咳,“你且回家歇息一阵子,一月吧。”
这是处罚。
李义府此刻已经到了什么程度……秦沙不知道。
但贾平安知道。
历史上李义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狂妄的没边了。
皇帝令他来,告诫他要管束家人,但李义府却狂妄的觉得皇帝离不开自己,于是竟然反问皇帝,更是失礼而去。
在他的眼中,朝中皇帝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自己,若是处置了他,皇帝将会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当士族等势力反扑时,皇帝将会焦头烂额。
这便是有恃无恐!
“那个蠢货!”
贾平安得知了许敬宗疯狂敛财的消息后,轻蔑一笑。
王勃却觉得许敬宗怕是失心疯了。
“先生,李义府难道不知疯狂敛财的后患吗?”
“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掩饰的能力。”
无数贪官被警告后依旧贪婪敛财,真是蠢?
不是蠢,只是利欲熏心罢了。至于被抓后痛苦流涕,这是狂妄被击破后的反应。
而百姓看着这些人贪腐的经历也颇为震惊,觉得这些人莫非是智商有问题?换了我早就收手了。
没有身临其境就无法体验到当事人的心态。
所谓旁观者清在许多时候是高估了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能忍住那等诱惑。
……
秦沙回到了家中。
母亲的丧事之后,家中寂寥了些,但从妻子到孩子都有些茫然的轻松。
“夫君为何看疏议?”
秦沙饭后在书房翻看律法。
“我只是看看。”
秦沙微笑。
他低头翻看着。
——诸监临主司受财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二匹加一等,三十匹加役流。
收受贿赂而枉法者,一尺布就算要入刑,十五匹绞。不枉法者就轻了些。
只收钱不办事就能减轻处罚。
秦沙叹息着。
夜深,他依旧坐在那里,呆呆看着疏议。
直至凌晨。
“夫君。”
“来了。”
秦沙微笑着出来。
早饭很简单,孩子们吃的却很快活。
“都要好生读书。”
秦沙为最小的儿子抹去嘴角的汤汁,笑道:“要记得做男儿,恩怨分明。”
“是。”
孩子拖着声音回应,随即几个孩子挤眉弄眼的。
秦沙含笑看着,对妻子说道:“家中可需采买些什么?”
杨氏摇头,“就是买些吃的。”
秦沙拿出了一份文书,“这个你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