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雪白的担架很?快被血水浸湿的大袄染成?了红色,民众们?几乎是安静地看着担架远去,耳边那位号称“平津还有一个鼠疫病人就不会?离开的”领导还在耐心劝导着他们?,那些个刚刚进去的权贵被蓝制服军士们?兵不客气地送了出来,他们?骂骂咧咧,情绪激动。
而火车也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响起了即将离去的汽笛。
“回家吧,我们?不想让长岗人进来,人家大概也不欢迎我们?过去,何必出去讨人嫌呢。”人群中忽然有人这么说道。
“是啊,回家吧。”
“回家。”
“回家!”
民众们?拿起了行李,拉起了亲人的手,看了不远处的车站口一眼,随后转身向熟悉的街道走去。
站在站台上的周郝仁见广场里?聚集的人群慢慢散开,越来越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他转头看向同僚,对上同僚们?有些复杂而惊诧的目光,他忽然大笑出声来,“哈哈,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老子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盛年不再来,盛年不再来,大不了这条命就送给这座城了。
周郝仁的同事们?都?被他笑声中的豪情所感染,心中惊愕的同时,也不由升起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情绪来,在这个时代,或许有许多欲望、贪婪,但也绝不缺热血和情怀,一座城啊,一座生他们?养他们?的,现在生死几乎都?攥在他们?手里?的城啊。
不少人斟酌着,更多人的目光则是变得?坚定起来。
“哎,叶医生他们?呢?”
“好像往车站医疗室去了。”有人回答道。
这时候叶一柏等人确实已经到了车站医疗室,医疗室门?口已经有一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医生等着了,看到担架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哎呦妈呀,出了这么多血啊。”这位医生一看产妇的状态,脸瞬间就白了几度,原先有人传话说车站里?有孕妇出了事,让他收拾好医疗室,准备好器械和基本医疗物资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忐忑了。
别看他穿了一身白大褂,但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可不是正经医学院出来的,也没有医师执业证。车站医疗室的招聘要求低,他上了几天医学培训班,就来上岗了,一些小的外伤或者常见的病痛他还能应付,这……这产妇大出血,他应付不来啊!!
额头冷汗簌簌下来,医疗室医生的面?上满是挣扎的神色,在心中犹豫许久之后,这位医生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产妇很?危险,我尽量……”
然而他刚上前两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高大的外国人一把推开,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那三人已经跟着担架快速从?他身边走过。
医疗室医生:?
医疗室医生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快步跟了上去,那些人莫不是眼神不好,没看到他的白大褂?
三个人说着不一样的语言,华国语,一个好像是英语,另一个医疗室的医生听不出是哪国语言,反正不是英语也不是华国语,三人说着三种语言,但居然交流得?还挺顺畅??!
医疗室医生唯一能听懂的就是那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说的话。
“出血量太大了,我模糊估计一下,大概接近1500毫升了,已经是会?引起休克的临界点了,必须立刻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