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面色微变,“陛下,那等法子有损元气。”
皇帝笑道:“朕浑身的元气,动手!”
医官咬牙扎了两针。
“陛下,他们来了。“
林雅带头,重臣们鱼贯而入。
林雅一进来就盯着皇帝。
皇帝双手一撑,轻松坐了起来。他面色红澜,声音洪亮,“朕这阵子睡眠不好,强打神理政终究不妥。如此,朕便歇息数日。朝中有事,你等与大长公主商议处置,若是大事,当请示朕。”
“是!”
”太子!”皇帝招手,站在角落里的太子上前,看着,有些怯。
皇帝拉着他的手,对重臣们说道∶“太子这几日听政,诸卿当好生辅佐。”
”臣等遵命!”
皇帝微笑道:“如此,都去吧!”
群臣告退。
等他们出去后,皇后冷着脸,“太子还小,陛下,臣妾就怕那些人欺凌他。”
”长陵在。”皇帝淡淡的道:“许多事,要有人出头,要把人拉过来。”
皇后告退。
太子想跟着去,被皇帝叫住。
“出去吧!”
皇帝说道。
许复摆摆手,带着人出去。
寝宫内,就剩下大辽最尊贵的一对父子。
太子这才露出了依恋之色,“父亲要快些好起来。“
皇帝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太子怕什么?”
太子低着头,“我记得……那时我还小,就记得阿娘或是谁抱着我拼命的跑,跑到房间里,里面有个木箱子。他们打开那个木箱子,让我躲进去……我便躲了进去。他们把箱子关了……”
太子的眼中有恐惧之色,“里面黑麻麻的。“
皇帝心中叹息,“朕的生机早年被毁,千辛万苦才有了你。可出生后,朕担心先帝会出手……故而让你东躲西藏。倒是没想到让你忧惧至今。朕这个父亲,没做好。”
太子摇头,“父亲极好。“
“是吗?”皇帝笑了。
“我就是看着……我看着那些臣子,就觉得一身的凛然之气。特别是林雅,好似有一股子煞气,看着父亲和我的眼神中,就带着这股子煞气,好像要……杀人似的!”
这个孩子太敏锐了。
皇帝自动避开了敏感这个词,“朕在,你无需担心。另外,今日朕让大长公主护着你,你可知晓这里面的意思?“
太子点头,“林雅想杀我,大长公主不会。”
“嗯!“皇帝点头,“朕不在,却必须要用大长公主来牵制林雅。其实,朕也是在用林雅来牵制大长公主,明白吗?“
太子看着皇帝,眼神中有些怅然之意,“父亲,是不能信任何人吗?”
这个儿子啊!
皇帝微微颔首,“做了帝王,这个世间就再无你能信任之人。你的信任,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你无罪,无过,但你手中的权力却有罪。”
“权力有罪?”太子若有所思
“对,权力有罪!”皇帝脸上的红光渐渐散去,突然面色大变,提高嗓门对外面说道:“许复,让萧陈方利他们来,快,去追回来。”
外面的许复闻声就跑。
皇帝坐在床头,对太子微笑,“无需担心,朕在!”
太子点头,“父亲,你要多歇息!”
”朕知晓。”
萧等人小跑着回来,见皇帝无恙,心中一松。
“马上令人快马去仓州,令赫连督不得出战!“
萧等人先前满脑子都是皇帝的病情,此刻被这话一提醒,整个人都麻了。
杨玄兵临宁
兴城的消息传到仓州时,赫连督还能坐得住?
陈方利说道:“消息兴许没那么快传到仓州。”
萧回身,“速速问鹰卫。”
赫连红亲自来禀告。
“昨日陛下在城头吐血晕倒后,城中十余批人出城,都是往南方去了。“
皇帝捂额,“定然是去江州和仓州。那些权贵令人给故旧亲人送信,说朕怕是不行了,令他们早做准备。消息遮掩不住,赫连督定然知晓。马上令使者出发,对了,纸笔!朕手一封送去。”
此刻什么信使赫连督多半都是不信的……皇帝驾崩了,这个信使会不会是逆贼的人?
唯有皇帝的手才管用。
皇帝仓促写下手,盖上印鉴,令赫连督不可出击。
“速去!“
皇帝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从他晕倒到此刻,大半日过去了。
大半日,那些信使能跑多远?
皇帝摆摆手,群臣告退。
萧最后出去,回身,不经意间见到皇帝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上天,护佑大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