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意撇着嘴,敢怒不敢言,窝在床上耐心地等着秦燊干完活。
秦燊大学时之所以会去拍鸟,纯粹是故意的。凭秦家的本事,让秦燊进学生会甚至竞选主席都是分分钟的事,但秦燊不想进学生会。不仅学生会,他不想参加任何显得“积极向上有意义”的校园活动。那时的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但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在母亲面前发泄半分,导致他看任何人都不顺眼,尤其看秦振不顺眼。这个世界期望他做的,他偏偏不想做。
所以他随手选了一个鸟类研究社。原因很简单——正经人谁会玩鸟?
此后,拍鸟成了他的万能挡箭牌,秦振看着这个长得一表人才却沉迷老年人爱好不可自拔的长子,明知他在消极抵抗,有时恨铁不成钢,有时又可怜他跟在那个不正常的母亲身边吃了那么多苦,而自己当年没能硬下心肠强行把他带走,这才拖到了现在……便在心底一声叹息,由得他去。
秦燊当年并没有特别认真对待这件事,拍照的技术不算专业,图的技术更算不上专业。但也不需要多专业,主要靠设备和模特。
等秦燊完最后一张,起身往床上一看,祁乐意的手机撒在手边,人已经瘫下了,嘴微微张着,呼吸沉稳,睡得正香,就差流口水了。
秦燊盯着祁乐意看了一会,笑了笑,坐回电脑前,把挑好的图发给雷汪。
第二天一觉醒来,祁乐意的街拍已经高挂在微博上了,自然是雷汪给发的。
秦燊拍了一下午,最终只选出了九张图。最后一张就是祁乐意叼着冰木奉棍回头朝着镜头笑的那一幕特写。祁乐意看到照片才意识到,那时正好有一抹yaacute-ng光在他身侧打下,丝丝缕缕的光线晕染上他的发丝,描画出他的轮廓。他笑得脸颊圆润,眉眼弯弯,望向正看着他的人,漆黑的瞳孔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祁乐意愣住。他竟然会……这样笑吗?
祁乐意看过很多自己的视频和照片。舞台上的,镜头里的,摄影师、记者甚至路人拍的。他在这些视频和照片里见过很多次自己的笑容。他分得清自己的什么时候是为何而笑。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被自己的笑容瞬间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