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手,说:“我们不合适,我不想浪费时间了。”
又是这种话。
“哪里不合适了?”盛槿书眉拧得更紧,语气里有险些克制不住的焦躁。
孟晚霁说:“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从来没有对你设防过,所以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你可以也不对我设防,坦白地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盛槿书应:“我从来没有不坦白地骗过你。”
孟晚霁点头。倒也是,她确实没骗过她,她只是连骗骗她、哄哄她都不愿意。
她凝视着她,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一直走下去?”
盛槿书脸色顷刻间发白,整个人像被点了哑穴,在她的问话里定住。
孟晚霁失笑,笑里有几分黯然和自嘲。
看来后一句“你爱我吗?”没有必要问出口、自取其辱了。
盛槿书看得出她平静脸色下的失望与伤心,心口泛起尖锐的痛。她张口想解释“不是这样的,就算一开始是,后来也不是……”,她想过的,她想过好多次,最近一直在想。
可是她发不出声。
就像“我爱你”这句话,她曾以为她会对此类话语不抱期待甚至不当一回事的。可是昨晚她听见孟晚霁说时,才知道原来她对孟晚霁早已经不只是喜欢了,原来听自己爱的人说这句话时,是这样的感觉——像命运的奇迹、生命的圆满、灵魂的完整。她居然想到了“永远”这个词。
她依旧不那么相信爱情,不相信永远,可是她好想相信孟晚霁。
她想应她“我也爱你”,但是她不敢。
愧疚堵塞了她的声口。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做下这样的承诺。已经不负责任一次了,还要再不负责任一次吗?
她攥起指节,涩声道歉:“对不起……”
孟晚霁眼眸彻底黯下,试图扯唇,终究说不出那一句“没关系”。
她动唇,未发声眼眶先红,但还是体体面面,冷冷静静地走完流程:“我知道,想过要一直在一起也不见得能一直在一起,可是从没有想过,那应该是早晚都会散的。我承认我我喜欢你,甚至……我很爱你。”
“但我不喜欢不安定的感觉,不喜欢患得患失的我自己,也不想谈明显不会有结果的恋爱。所以就停在这里吧,至少像你说的,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也可以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理智到近乎决绝。
盛槿书没有脸问她能不能再给她一点时间。
她攥着双拳望着孟晚霁,喉咙哽到发疼,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孟晚霁撑不住了。她明明知道她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对不起。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背对着盛槿书说:“卧室我可以给你。”
盛槿书说:“不用,我搬回去。”
孟晚霁点头:“也好,不会太久的。”她承诺:“这学期教完我就离职,到时候这套房只会住你。”
盛槿书无话可应。
孟晚霁不再停留,径直走到玄关,提包换鞋出门,一气呵成。
盛槿书呆望着合上了的防盗门,整颗心像随着孟晚霁的离开被剜空了。
像梦一样,她们在很平常的一天在一起了,而后又在很平常的一天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