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奋斗可是铁了心要给自己媳妇儿报仇。
他媳妇儿多好的人啊,在这家里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委屈,好好的人,现在性子畏畏缩缩的,白奋斗看了都心疼,他是做人家男人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悄悄的摸到了范家的位置,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范家住在哪儿了,因为打架的关系,当时杨立新的老娘还指给他看了。所以白奋斗很快就摸了上来。他蹲在范家的墙根儿上,安静的等待时机。
他是知道的,这个范家对何兰最坏的就是婆婆范老太。这老娘们可是相当狠毒的,那也是恨得下得去手,磋磨人的手段一招儿有一招儿的,简直都能玩出花样了。
所以白奋斗最想收拾的,就是这个老太太。
至于其他人,细水长流。
他蹲在院墙外面,倒是也不动,默默的等待机会。他是晓得的,这个范老太是不上工的。早些年条件差没办法,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她自诩家里条件好,那是嚣张的很。
至于干活?
更是别想。
白奋斗翻了一下自己的小手提袋,这里面放了火柴还有鞭炮呢,都是他提前准备的。
他这人不会用脑子,反正干事儿就凭借一个莽字走天下,当初他也有过掉进厕所的经历,不得不说,真是太遭罪了,明明是大冬天,他却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这不仅恶心,还是一个很重大的打击,反正他想起来就反胃。
正是因此,他觉得也让范家好好的感受一下。
这是夏天,一定可以更恶心。
他体会到的酸爽,倒是也可以让这个人好好的体会一下。
白奋斗这么想着,心里更激动了。
他默默的等待着时机,还别说,时机很快就到了。范家的小女儿范莲竟然回来了,母女两个叽叽哇哇的吵嘴,范莲怒气冲冲的离开。
范老太嫌弃的瞅着自己女儿的身影,骂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在家里吃白饭?干点活儿就想偷懒,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以前家里有何兰这个白痴干活儿,家里的其他女同志都能偷懒,任谁都能指挥一下何兰,范莲更是也不例外。但是现在可不行了,何兰走了,家里这些活儿,范莲都要捡起来的。
不然谁干?
难道是她这个妈?还是范莲的几个嫂子?
这几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范老太哼了一声,提着裤子去厕所,范建国领着未婚妻又去城里买东西了,她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想到这金凤凰就要飞到自家这个窝里,又是高兴的。
这以后啊,他儿子这工作可得继续往上好好的升一升了。
她得意一笑,心里越发的熨帖。
范老太进了厕所,他们家是从来不去村里的厕所上厕所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就算是上工都要回来上厕所,更不要说她这样的在家的。她来到厕所,直接蹲下……
“砰!”
突然,一声巨响,粪花四渐,范老太被吓了一跳,仓皇间一下子踩空,咣当掉进了粪坑……“啊!”
这下子,战况更加扩大了。
白奋斗探头一看,呕!
真是太恶心了!
果然夏天的厕所更恶心,味道也更受不住。
他毫不客气,又点燃了一个鞭炮,直接往里一扔——砰!
这下子,饶是白奋斗自己都没眼看了,他这见多识广的,竟然都不敢探头了,眼看着声音引来了人,他直接撒腿就跑。这地形他不算熟悉,但是往村外跑的路还是稍微看过的。他也不停歇,直接往村外跑。
呼呼呼!
白奋斗跑的宛如一条疯狗。
远处看着,只见一道裙摆的影子。
“哎,那个身影,有点眼熟啊……”
“哎那不是刚才那个丑寡妇……”
这真不是大家想人身攻击,而是这个女人真的长得太丑了。太丑太丑了,十里八乡最丑的王二妞,那都比她顺眼不了少。再说,不叫丑寡妇,跟其他寡妇也没法儿区分啊。
大家一个个都相当的无语,摇头,再次摇头。
“哎不对啊,刚才那个动静是不是她弄出来了?”
“她肯定是要报复那家子啊。”
“这事儿搁了你,也得恨啊。”
怎么讲呢。
白奋斗瞎胡闹了一下,这倒是让人更坚定了她是被欺骗感情的人了。
“别说了,还是去范家看看把。”
“那这人追不追啊……”
“追什么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倒是,他家不坑人,哪里有这个事儿。再说这女人一旦发疯呢?咱们帮忙也不能跟着受伤啊,范家可不管我们。”
“对对对。”
大家虽然议论,倒是也小跑着奔着声音的方向,最先赶到的是范莲,谁让她想偷懒呢,往地里走的都慢,这一听到声音,赶紧顺着声音跑。
她倒知道这是他家的事儿,但是跑到了一看,我的妈,她瞬间就吐了,吐得天昏地暗,这味道冲鼻子的让人感觉自己下一步就能被送走。
范莲整个人瘫在地上呕吐,顾不得其他……
“救命,救命啊……”
私人家的厕所,总跟公共厕所不一样的……这可淹不死人。
范老太挣扎痛苦,完全是条件反射。
“救命啊,哪个杀千刀的啊……”
她哭喊叫着,但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人看了,无一例外,纷纷的跟范莲一样,直接瘫软就吐……这场面,真是遭不住啊!
范家几个兄弟回来,一个个也都扛不住,范莲:“你们还不来救我,你们这些个小混蛋,快点啊!呕!”
“妈。你咋还能掉进厕所里?”
“真是的,这咋回事儿啊?呕!”
几个儿子不像是其他人,他们没法子,只能上前。
这时范建国倒是领着未婚妻回来了,他的未婚妻叫徐玉巧,是他们领导的女儿,独生女,范建国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个姑娘笼络住的。现在两个人是你侬我侬的。
他们这次回来,为的就是结婚。
当然,他曾经跟徐玉巧说过何兰的事情。
只不过,他的故事里,何兰他们一家就成了恶霸。仗着少年时的一点帮衬,逼迫范建国娶他女儿,资本家小姐都在他们家作威作福,甚至生孩子都不消停,拍电报让他必须回来。
他终于忍无可忍,跟资本家小姐划清了界限。
好在,他们当年只是摆了酒,并没有结婚。所以倒是也堪堪的保住了自己的名誉。
这件事儿让徐玉巧更加心疼他,两个人感情进展更快,男人么,有时候“受过伤害”,反倒是会引起女人的怜悯,范建国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他其实也想瞒着何兰的事情,但是他们村里这么多人,一旦有人说漏嘴,那就不好弥补了。
所以他一开始就歪曲了事实,反正别人也没证据证明他说的是假的。只凭借何兰资本家小姐的身份,她就说不清楚的。范建国得意的很。他领着媳妇儿一起回家,说:“我们这次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在家里也就是简单的办一下,我没打算请很多人,就是家里几个长辈还有村里几个领导就好了。毕竟现在我们要响应号召,一切从简。不搞那些□□。不过我也不能委屈了你,正好咱们都是在部队工作,到时候回去了,再办一下,请一些战友,你看如何?”
“都听你的。”
两人正说话,就听到远处的人匆匆跑:“快去范家看热闹。”
“人拽上来没有?”
“他儿子都不敢下手,那谁还能帮忙啊,人还在里面呢,哎妈呀臭死了。”
范建国一听,不明所以,立刻说:“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去看看。”
“走。”
未婚小夫妻很快的奔着范家来,只是越走,这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越是恐怖,这夏天果然就是夏天,味道能直冲三尺……等看了现场,徐玉巧当即就吐了出来……
“快救你妈吧……”
现场瞬间更加的混乱……
这头乱成了一锅粥,白奋斗倒是躲在路边,这干等大客车也不来,是不是时间错了啊?他紧紧皱着眉,有点担心,生怕有人追出来。他感觉自己逃跑的时候,其实也有几个人看见的,也不知道会不会……
这不想也就算了,这越想还越觉得有点担心了。
白奋斗搓着手,急切的不行。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过来一辆大货车,他顾不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客车,赶紧上前招手。
司机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女人站在路边招手,一般来说,他们拉货的大货车是不会随便停车的,怕遇到事儿,不过那也分什么情况,出门在外是这样。但是现在倒是不担心什么,这一脚油就进四九城了,基本上是没什么危险的。
更不要说,现在还是个大白天。
司机嘎吱一下子停下来,白奋斗叫:“大哥,能捎我一段儿吗?我回城里。”
顿了一下,他狐疑的看着司机,突然说:“你是小庄媳妇儿她爸爸吧?”
没错,这个白奋斗偶遇的司机不是旁人,正是明美的爸爸明向东。
明向东一愣,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妖孽,好半天,问:“你谁啊?”
怎么的庄志希都认识些什么人啊。
白奋斗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装了,说:“我啊,白奋斗啊,跟小庄还有他媳妇儿是一个院子的。您还记得我不?”
他扯掉了自己的头巾。
明向东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白奋斗,视线在他的连衣裙上可疑的游移了一下,好半天,说:“上来吧。”
白奋斗:“哎谢谢您啊。”
他赶紧上车,乖巧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这倒不是他这人多老实,而是他抬眼就看到一个大砍刀放在明向东的脚底。这玩意儿,是个人就害怕啊。
再说,这明向东本来长得也很凶狠。
他不敢多话,但是又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好像显得有点安静,他说:“我这、我这……”
瞬间想到自己是穿着连衣裙的啊。
白奋斗瞬间就更尴尬了,不过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他赶紧说:“我……我这是出来办事儿,呵呵,呵呵呵。”
他扯了扯裙摆,说:“我是正常人。”
明向东唔了一声。
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白奋斗觉得更加尴尬,想了想,说:“明美他们今天上山了,说是去郊外上山,庄志希在家带孩子呢。”
明向东这个时候总算是说话了,他问:“团团圆圆乖不乖?”
“乖!特别乖啊!”
其实,没有他家小晴晴乖,但是白奋斗不敢说,他总觉得自己如果说出什么让明大叔不如意的话,下一刻就要挨揍。他绷紧了嘴角,绞尽脑汁,要说点好听的。
他说:“庄家对小庄媳妇儿挺好的,他家做饭什么的,都不怎么用小庄媳妇儿的。”
赵桂花看不上明美的手艺。
明向东点头。
白奋斗轻轻松了一口气,说:“小庄下班回来还经常洗尿布。”
其实,庄志希夫妻是互相分担的,谁得空了谁干活儿,并不分的很清楚。不过大男人洗尿布总是让人诧异的,所以白奋斗记得很清楚。
明向东再次点头。
“还有啊,他们家每天都吃鸡蛋的,明美每天吃,孩子也吃。”
这个事儿院里还都有人说过,不过不是议论,而是说家里人多,这鸡蛋怎么够。其他人家也是养两只鸡,但是其他人家只要鸡下蛋自家就够了。还能攒下来呢。
但是他家两个小婴儿,还有一个要喂奶的,这都不能停。
虎头和小燕子倒是能,但是当奶的似乎也不想厚此薄彼,倒是也没给他们停下来,他家常年是缺蛋的。
白奋斗:“前几天小庄还换了一大堆鸡蛋。”
明向东点头:“嗯。”
白奋斗汗水直流,这个大叔真是太不好相处了,这感觉说什么都不能引起这个大叔的话匣子。他绞尽脑汁,说:“哦还有,今天小庄还去蓝大叔那边了,蓝大叔要自己组装一个话匣子,小庄在那边跟着学。”
明向东:“嗯。”
白奋斗:“……”
明向东眼光的余角扫了一眼抓耳挠腮的白奋斗,说:“你怎么了?”
白奋斗:“没,没怎么。”
明向东:“你穿裙子,是喜爱吗?”
白奋斗:“……”
他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好委屈,这咋就是喜爱了?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虽说他是“不行了”,但是可从来没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啊。
他跟周群,那是完全两回事儿啊,周群这货自从彻底不行了,整天娘娘腔,翘着兰花指不说,还开始越发的女性化。但是他就没啊,他不管啥时候都是个男人啊。
他不行也是男人!
他可受不了这种被误解的委屈。
他说:“我才不是,我这是乔装,我是去找茬儿的。”
明向东:“乔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