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行出来，又找四眼，看看他的手表买得怎么样。那家伙确实有本事，因为他认识的人多，再加上有他的姐夫刀疤脸，卖的都是熟人。人家都是自动上门买的，因为那手表确实比国产的上海牌好。才几天，他就卖了三十块了，现在县城治安组每人手里都戴着雷达表，气派嘛，工商局也有人买。

爽啊，四眼还了三十块手表的钱，还请了张光荣一顿，反正就要哥们以后有这东西尽管找他，他想来个独家经营。

当然会到服装厂的，要加班了，二十个缝纫工每人每天可以做一套，张光荣打算过几天将服装带到s市，试试销路。

本来还想到杨玉环那的，不过太晚了，还不知道果树种得怎么样，回村的时候已经傍晚，才一进门，妈就嚷嚷开了，说着今天沈主任来的事。

“妈的，又有事了？”张光荣不骂也得骂，山地种果树的事，本来是极为平常的事，在这年代却成了不平常的大事了。

他想找番薯叔问一下经过，他却自己来了。只是一句：“你终于回来了。”然后也开骂。骂完又说：“沈主任还叫你明天到公社。”

“他不叫，我也会去，不管，明天上午我到公社，你组织社员将果树全部种上。”

“行吗，要不要等你回来？”

番薯叔因为是长辈，张光荣还不能对他发凶，这人当了大队长，别的没什么收获，倒是把性格的棱角都磨光了，变得有点圆滑。

“尽管种，有啥事我自己担。”张光荣只能这样说了，怕负责任的人还是不少。

第二天的沈主任，一上班那都不去，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张光荣，他会来的，因为他是张光荣。

当然会来，从杨玉环被调走以后，张光荣极少到农林办来了，两位副主任才刚刚上班，跟他们打着招呼，这两家伙迟到最少四十分钟。

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说正事，这是张光荣的风格：“沈主任，你叫我来吗？”就这一句，然后自己往椅子上坐。

两位副主任相互对了一眼，张光荣来了，要没事他们这副主任敢辞了不干。溜吧，等会吵起来了，他们说话也难，屁股还没坐热的两位副主任假装有事，一齐溜出办公室。

看着张光荣的神气，沈主任特别不爽，这家伙越来越嚣张了，好像眼前没他这个公社常委似的，口气还挺软的：“就为你们种果树的事。”

“哦，不能开荒吗？”张光荣又来了，将话题引到开荒，因为开荒就是合法的。

“那是山，不是荒地！”沈主任也不是白痴。

“山也好，荒也罢，我们是多种经营。”张光荣那神气太拽了，一付说了你也不懂的表情。

沈主任开始大声了：“谁批准的？”

“为什么要等批准，我们都报了很久了，农业是有季节性的，吃皇粮的拖得起，农民可拖不起。”张光芒倒不急，不紧不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