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刻脑袋里过热的躁动褪去,浓烈的悔意如cháo水般扑来,仿佛有一双透明的手揪得他无法呼吸;病房内心跳检测仪传来持续稳定的“滴”声。
一声声机械的“滴”声给了他安慰,告诉他里面的人还活着,呼吸着,心脏跳动着。
那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和多年前昏暗带血的回忆重叠,这些年的记忆如万花筒般呈现。
一整夜,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未阖眼一秒。
走廊的人渐渐减少,安静的空气中常常会被走廊另一头的急救打破;深夜,偶尔会有一个需要急救的病人,伴随着零落的脚步声和家属的恸哭声划破宁静。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悄无声息地破开黑暗,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眼眶发红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陆心愉这次依旧住在病房。
较上次不同,病房里堆满了各种保健品和补品,窗台边的花瓶每天都会换一束开放正艳的鲜花。上次不见人影的助理基本整日整夜陪着他。每次陆心愉体温飙升,助理都会心惊胆战地离开病房拨电话。
陆心愉声带受损,说不了话,醒来之后又是连发了几天高烧,整个人都软绵无力,无法抗拒安排只得坐在轮椅上被推来推去送到各种仪器上检查。
过了几天,高烧终于褪下,腮帮的红肿渐消,只留下丑陋的乌青。
后颈的刺痛也逐渐好转,被最终标记的那一刻,陆心愉以为自己会死。
原本他已经在昏迷的边缘,面对秦刻这场不知原因的惩戒,只得被动接受这场无休无止的nuè待,脑海里都是浑浑噩噩的念头,只在被最终标记的那一刻,疼痛撕裂了所有的神经,浑身的鲜血仿佛要烧到沸腾,后颈的腺体涌入大量横冲直撞的信息素,就像吞了一千根针,沿着身体里脆弱的血管刺痛每一个器官。
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好痛。
求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