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喃敢肯定,时卿是故意的。
鼻息间有股淡淡的药味儿,不重,还莫名的好闻,让倪喃想起时卿身上的雪松气,好似柑橘混杂着冰雪,连呼吸都变得辛凉。
有些荒唐的,倪喃想到了以色侍人这四个字。
或许是真烧糊涂了。
倪喃扭过头盯着时卿,语气肯定不容反驳,一字一顿道:“当然是,你馋我。”
“这么自信。”时卿轻笑声,合了盖子,把倪喃的衣服放下来。他的目光在倪喃身上逡巡了下,眼神淡淡不夹杂一丝欲念。
片刻,抬起眼皮淡声道:“先把自己长上二两肉再说。”
本就宽松的t恤挡了腰线,倪喃的腰极其纤瘦,没有一丝多余,好像稍一用力就能被掐断似的,风大点儿都能被吹走。
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轻飘飘一句,更像是随口说的。
倪喃挑了挑眉,“这叫骨感美,你懂什么。”
药箱里的东西被时卿一一收了回去,他若有所思点点头,“嗯,不懂丑。”
三个字把倪喃气得够呛,她掀了被子,吹胡子瞪眼,“时卿!你是不是故意膈应我!”
相比倪喃的张牙舞爪,时卿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一举一动慢条斯理,“是你‘硌’我才对吧。”
时卿故意把那个“硌”字强调得很重,好像生怕倪喃听不到似的。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倪喃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里面的意思。
昨天晚上在楼下落地窗前,她靠在时卿身上许久,后来把座椅放倒,更是整个人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好半天没从上面下来。
“你嫌我抱着硌手?”倪喃盯着时卿,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你——”
骂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倪喃伸手去推时卿的轮椅,恨不得推得他越远越好。然而纵使手上使了于她而言极大的力道,时卿的位置却未动分毫。
看着时卿那张满是正色的脸倪喃就来气,她干脆用脚去蹬轮椅。
脚心直接抵在轮椅上,冰凉的触感从底部漫上来。倪喃皱着眉毛,满脑子想着把时卿踹出去。
然而轮椅早就放下了刹车,还坐着个大活人,那里有这么容易踢得动。
时卿侧目瞥了眼,穿着单薄的倪喃撩了被子伸了条腿出来,裤脚因为她的动作而搓上去了大半,露出半截小腿肚。
轮椅那样的材质,不冷才不正常。
还真是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
倪喃正挣扎着,突然感到皮肤上一阵凉意。腿上的动作被阻,无法继续。
时卿握着倪喃的脚踝,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让她没法动弹。他强按着那节细瘦的踝骨,将它往里推,然后扯了条被子盖在上面。
温暖再次覆上来,倪喃踢了两下,没踢动。
只见时卿慢条斯理地把人裹了个严实,抬眼道:“小心再着凉。”
尾音还未落下,喉咙一阵酥痒,时卿的手虚拢掩在唇边,低头咳嗽了两声。很轻的两嗓子,在这个时候却莫名暧昧。
倪喃看着时卿片刻,突然就没了什么脾气,还有些想笑。
看来昨天的感冒,还传染得很成功。
稍顿,时卿又补了句,“再着凉,就把你裹了扔出去,省的祸害别人。”
音色很沉,有股微冷的磁感。特别是最后几个字,倪喃很难不想到他是在指什么。
空气静默了几秒,倪喃突然笑了声,双手往后面一撑,身子后靠,“只祸害你一个的话,也算慈悲心肠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