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时卿,你要好起来。
平静若往常的双眸,却罕见地带了真诚的意思。时卿不受控地去想,她这次可能说的是真的,她这次可能存了点真心。
所以为了这姑且存在的可能性,时卿觉得,好像试一试也无妨。
他挪着步子往前走,奋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然而双腿终究是曲了下去,在他准备再次承受膝盖的跪地时,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人。
怀里落进温软,腰腹被人搂着,肩膀和手臂落在那人肩上。
时卿侧头,对上倪喃的眼睛。清澈的瞳孔带着几分笑意,倪喃歪头看他,“时卿你怎么回事儿,我刚过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大半夜你碰瓷儿是不是。”
明明是她先冲上来,现在占便宜的反到成了时卿,倪喃惯会这般耍赖。
身体大半的重量几乎都压了过去,时卿的手臂夹在她肩上,靠得极近,能看清她一根根卷翘的睫毛。
就算再如何清瘦,时卿总归还是个身量极高的男人。倪喃的一条手臂托在时卿背后,用力支持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搂着他腰腹,肩上的重量极沉。
倪喃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语气哼唧唧的,像是在抱怨。
在认清来人后,时卿的第一反应是怕压到她。
“你来这儿干什么。”时卿语调喑哑,还喘着气。他侧过头去,脸上有些微不可见的窘迫。时卿并不想被旁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特别是倪喃。
他咬紧后槽牙,拼命维持身体的稳定,想把自己在倪喃身上的重量分开。
“出去。”
他伸手去扶旁边的扶杆,手臂抬起,要往旁边挪,然而腰上一股力道,又被人拉了回来。
身体再次沉下去,时卿几乎搭靠在倪喃身上。
倪喃的脑袋微微抬起,手臂圈得更紧,“怎么占了人便宜还想跑啊。”
怀里温软没什么让时卿可以倚靠的底气,瘦得连灯座时卿都不想让她搬,又怎么会许她这样生扛着自己的重量。
奈何倪喃抱得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倪喃。”时卿叫她的名字,眸色很深,语气里带着警告。
然而倪喃没走,只贴着时卿的身子让他站得更舒服些,她皱了皱眉,抱怨道:“这个时候怎么还嫌东嫌西的,我就算再怎样抱着硌手,也比那两条杆儿来得好吧。”
“还是说你占了便宜心有愧疚,难不成还怕我讨回来?”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时卿根本没招接。
其实他知道倪喃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再摔着。可她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来说,生怕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
“时卿,你这人可就做得不地道了。”倪喃朝傍边那些帮助复建的运动设备扬了扬下巴,“怎么还背着我们偷偷开小灶,你也想来那种悄悄惊艳所有人的把戏了?”
嘴巴上也不知涂了什么,说话刺得厉害。
时卿手臂一紧,把倪喃往自己怀里压了压,眸色晦暗,“不说话没人逼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