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交谈声不入耳,随了风消散在酒气和音符里,倪喃并没怎么在意。直到头顶传来道清沉的嗓音,“还走不走了。”
倪喃这才抬起头来,“可以回去了?”
见她一脸期待的模样,时卿差点就遂了她的愿。理智回拢,时卿只道:“里面有点闷,去外面待一会儿,你和我一起。”
“……”
资本家的强迫主义。
不过正好,倪喃也懒得待在这地方,便随了他一起往天台走。
二楼有一个被双开玻璃门隔断的半圆形露台,倪喃和时卿一前一后,走得很慢。两个人都没说话,走廊里只传出沉闷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步调倒是一致。
只是快要走近时,倪喃突然敏感地抬了头,下一刻,她忽而冲了几步上前拽了时卿的胳膊就往隔壁的房间里推。
身后一股力道覆上来,时卿险些没站稳,踉跄了两步被人推进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里。
倪喃用脚踢上了门,推着时卿就往墙上按。
后背抵着硬物,时卿的拐杖摔落在地上,他看着扑上来的人,眉毛深深皱起,“你——”
“嘘!”倪喃捂着他的嘴唇,示意他别出声。
门外传出玻璃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还有阵脚步声。这一层没人,所以每一声响动都显得分外明显。外面的人边走边说话,似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停下争论。
“爸!你就允许他们对咱蹬鼻子上脸吗?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你给我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你以为我愿意让他们颐指气使?还不是为了拿那笔资金!”
“我就是不明白了,爷爷怎么就偏心成这样,我也是他孙子!怎么连那个死残废都不如!”
“哼,他那是偏心惯了,和以前一样,心早就往时回峰那边拐了。”
“行了,操心这个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心思多放在公司上!”
“爸,你又不是没看到,时卿的腿居然好了!万一他回了公司,逼咱们让权怎么办!”
“他敢!”稍显苍老的男声语气明显加重,“sense是我创立的,要不是他手里还有点股份,这公司哪儿有他说话的份儿!”
“上回的股权转让一直没音儿,是不是他不答应啊?”
“给了他脸了!我能给他在公司留个虚位已经够留情面了,还想吞了整个公司?跟他那个妈一样永远不知足!”
……
后面的话时卿没听到了,只因耳边覆上来一双手。温软的触感,挡了一切嘈杂。
他撩起眼皮,对上倪喃的眼睛。
身前的少女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她双手摊开捂着时卿的耳朵,皱着眉毛凑到他脸侧,掌心松开一条小缝,“我们也太晦气了点,来阳台吹个风还能听到人讲酸话,我都怀疑他们嘴巴里是不是塞了卡掉的英语磁带,说话难听的要命。”
倪喃露出个嫌弃的表情,气哼哼地做了个鬼脸。
亲爸和亲兄弟背地里侮骂自己这事儿,可不就是有够晦气的吗,倪喃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是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