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真和她爸一个德行,连个傻子都不放过。”
……
夜色黑沉沉的,微弱的昏黄从屋子里传出来,很快就被黑暗吞没。周围的空气湿闷,像是掐着人的口鼻,阻隔了一切呼吸的途径。
无数道打量和鄙夷的目光看过来,审视比匕首锋利。
倪喃突然感觉身上很重,重到站在这里都是一种煎熬。额角的发丝被冷汗浸湿,牙齿打颤,血肉被从这具骨架上一寸寸抽离,生气寥寥。
人总是会为一切过错找寻借口,无论理由多么荒谬,都能说得言之凿凿。
因为本不认为自己是错,所以尽管是错,也能变成理所应当。善恶没有界定之分,对错无法考究,是非曲直由人评判,弱者活该卑躬屈膝,承担一切罪名。
她的旁边只站着李守鹏,一舌难敌众口,却仍是不断地反驳着旁观人的话。
“脑子有问题怎么了!就算他再有问题也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无论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不能拿精神病当挡箭牌!”
……
李守鹏扯着嗓子,喉咙都冒烟。
忽而,身后突然传来声轻轻的哼笑,带着浓厚的讽刺和苦涩。
一扭头,李守鹏边看见倪喃抬起了眼来。她面无表情,神色黯淡至极,双眼漠然冷淡,像是荒芜的废墟,“理解,怎么会不理解。”
倪喃拿了包背在身上,眼神森然,语气冰冷,“这么多年,他就算变成了傻子,也依旧是个令人恶心的畜生。”
说罢,倪喃转身便走。
看着倪喃的背影,妇人破口大骂,脏字堆积。然而倪喃就和没听到似的,走得干脆利索。
步子越来越快,倪喃几乎是用跑的。临进门前,李守鹏拦住了她,他气喘吁吁,眼神满是担忧,“喃喃——”
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倪喃握着门把的手臂还在颤,却强忍着维持现在的镇定。
稍顿,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握住了李守鹏的手臂。倪喃呼吸有些重,鼻尖很酸,“李叔叔,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个忙。”
闻言,李守鹏忙不迭地点头,“你说!”
“我——”倪喃眼神恍惚,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终于,倪喃似是狠了心,她对上李守鹏的眼睛,目光坚定,“我想,卖掉这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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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喃回到别墅那天,正好赶上时卿要参加引力集团周年庆晚宴。
从公司回来,时卿径直走进衣帽间,打算换件西装。然而刚推门进去,便看见倪喃坐在中间搁置领带的实木展示柜上。
少女松软的黑发落在肩后,穿着条红色的吊带裙礼裙,脊沟平滑,腰肢纤细,背后的蝴蝶骨被长发遮掩,若隐若现。
她双手撑在柜子两侧,微微向后仰,来回扫视着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像是在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