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测到林之谚家里对他带来的影响不会太小,因此他才会有几乎是讨好型人格的表现,那种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努力去做到不给家人添麻烦。
尽管简文烨也没给予过自己父爱,但在简舒华眼里,所谓家人就是互相添麻烦的一群人。
林之谚的家庭关系不如自己复杂,在这方面的认知却比自己扭曲很多。
林之谚今天少见地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主动说起来:“我爸妈就是那种包办婚姻,你知道吧,没有爱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他们俩结婚就是因为到了结婚的年纪,家里都说你应该结婚了,家里都说这个对象很不错,然后他们就结婚了,稀里糊涂有了我。”
“我觉得在他们俩心里我可能就跟他们那个婚姻是一样的,”他拿走一块苹果边吃边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我没死,没有法律追究责任,他们就觉得很好了,我爸现在还不大爱回家里,我跟他谈过几次,他天生就是那种向往孤独的人,在家里对他而言就是个折磨,这也不能怪他。”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追求自由和爱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公众的认知我应该做什么了,我就做了,但实际上结果怎么样呢,众生皆苦,所以生活的艰难就好像理所当然了。”
“有些婚姻就是互相牺牲,有些则是相互成全,我以前也觉得爱情没什么意义,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简舒华自己也拿起一个苹果兔子吃了。
林之谚急切地问他:“那现在呢?你觉得爱情有意义了吗?”
“janelan.1963,2020年的拍品是一件鸽血红作为主镶嵌宝石的王冠头饰,最终以三亿英镑的价格被一位欧洲贵族收藏,”简舒华道,“那是我接手这个牌子以来创造出的最贵的拍品,我这双手绝不会给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碰水果刀,这就是爱情的意义。”
他说着从洗好的水果中拿出一只梨子。
林之谚「哎」了一声:“这个你别切啊,你想吃吗?”
简舒华看着他,眉梢一抬。
用表情在对他表达自己的疑惑。
“中国人不分梨,”林之谚伸手去按住了那只梨子,生怕简舒华一刀下去切成两半,“我们不分梨。”
“知道了,”简舒华将梨放回去,“等一下我自己吃,你还要点别的吗?”
林之谚摇头:“苹果就够了。”
“过完年我们去庙里吧,”简舒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水果刀的刀刃,漂亮的指尖蹭过冰冷的金属,“你那会应该能走一走了。”
林之谚一愣:“去干嘛?”
简舒华:“拜一拜,希望你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那我就……你和乐乐平平安安?”林之谚想了想,“过完年是不是就可以做dna筛查了?”
简舒华「嗯」了一声。
他这个病例怀孕还是全球发现以来的首例,李瑞安查阅了很多资料,也与其他的大佬们沟通过,发现这个基因并不仅仅只是有可能遗传这么简单。
很有可能造成胎儿的发育畸形与另一种遗传病。
李瑞安怀疑另一种更加常见的遗传病实际上有可能与简舒华这个不常见的有些关联,奈何样本太少,难以支撑研究,暂时还只能停留在纸面的猜测阶段。
因此乐乐接下来的每一次检查都格外重要。
简舒华不懂医学,但久病成医,很多这方面的专业术语也听得懂一些。
从现实一点的角度来看,有极大的概率乐乐会是一个先天发育严重畸形的胎儿。
他曾经坚定地认为自己应当负起责任,让一个健康的孩子来到世上,而不健康的孩子没有经历一生苦难的意义。
但临近检查时再想起这些,心情却复杂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赌一个概率极低的可能,赌乐乐是个健康的小孩子。
但这也不仅仅是一场赌博。
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让简舒华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李瑞安上一次谨慎地建议他趁月份小可以拿掉时选择了拒绝。
他有些难以想象如果一定要与乐乐分别,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舒华,”林之谚的手落在简舒华的手上,把他从思考中拉回来,“你是不是害怕?”
简舒华放下水果刀,摇头道:“没有,就是想到一点事。”
“无论你要做出什么选择,”林之谚握住了他的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所以不要害怕。”
作者有话说:明天很大概率会请个假_(:3」∠)_具体情况看请假条,如果没挂就是更新,如果挂了就是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