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佳前期工作做的到位,李靥来时,沈璧严将将归置完毕,握着一杯清水坐在书案后头歇着。
李靥又将方才给自己鼓劲儿的那一番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叩响门扇。
里头应了一声“进来。”
李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推门进去,入眼处白衣的清俊少年懒散的坐在大书案后头,书案上头摊着一张熟宣,沈家少主极少离身的那一柄青玉剑镇纸似的压在一头,屋子里头同她头一回来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比起沈璧严要她不在出沈府之后她来的那几回确然干净亮堂了许多。
沈璧严没想到来人是李靥,小惊一下,旋即起身绕过书案,一拱手,神色恭敬道:“夜里风冷,翁主贵体初愈,应当在房中好生将养,纵有要事,遣个人来传唤一声便是,可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好?”
李靥来时就料到了此人必然又故意做出一副半死不活、恭敬小心的神色来。然而纵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生气,遂将食盒往一旁罗汉榻的小几之上重重一放,开门见山道:“我揣摩着沈公子前日里那一番话,是打算食言而肥、死不认账的意思,今日我来,是要正经同公子计较计较这事。”
沈璧严亦抬步走到罗汉榻边,瞥了眼那朱漆上头描了银色五瓣梅花的食盒。
李靥再次给自己鼓了把劲儿,边开了盒盖儿边道:“除了这个,我心中还有许多困惑,比如你是如何和太子爷他们搭上线儿的?为什么诸事计划皆要将我瞒着?再比如上回绑走我的绑匪究竟是谁?是不是同西川王有什么干系?再再比如璧佳妹子究竟同你说了什么?叫你非要认定顾长空同我有那种关系?再再再比如,沈公子乃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青年侠士,江湖之人最讲究个信义二字,怎的公子竟然会打算失信于我?若是公子打算失信于我,那么从前深更半夜公子在我房中的所作所为又该如何解释?因想着这许多问题可能会计较许久,所以我特意备了些甜羹点心来,今夜还请沈公子务必同我把话说清楚了?”
这一大篇儿话李靥因排练了两个多个时辰,说起来很是一气呵成,言罢便将下了药的那一盅银耳莲子羹推到了沈璧严的面前,然后飞快的垂了眸子。
头一回下毒难免心虚,若叫沈璧严察觉了异样,那可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