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管她是汉人或满人,要有金禄和胤禄曾对她好过就够了。
所以,她并不是怕死,而是待在这儿愈久,她就愈想念金禄,真希望时光能倒退回到那时候,当时她并不知道那将会是她生命中唯一仅有的快乐时光,否则她一定会更珍惜的。
纵然金禄欺骗了她,但在那段日子里,即使当时没什么特别感受,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她确实真好,特别是新婚后那两个月里,她真的很快乐,觉得自己终于有所归属的感觉真的很好。
甚至是胤禄也可以说是对她难以置信的好,对于一个杂种叛逆而言,能够成为一个堂堂亲王福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特别是如他那般嗜杀的人,不仅放她一马,还携同她回来享尽荣华富贵,这更是匪夷所思。
然而,他就是这样带她回来了,就是这样让她在一夕之间登上作梦也想象不到的尊贵宝座,不在意是否会有任何人反对。
这样的对待,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但人类总是喜欢做一些懊悔的事,就如此刻……她根本不想杀胤禄的,可是……唉,人类真是矛盾啊!
依照她的本意,实在是很想不顾其它人死活,自己过得好就够了,可是在那一刻,在她察觉他毕竟是嗜血残酷的胤禄的那一刻,她竟然会认为自己必须为汉人除去这个祸害……
这真是太可笑了!排拒她的是那些汉人,对她好的是这个满人,为什么她必须为排拒她的汉人除去对她好的满人?
是了,是那曾经根深柢固地存在于她脑海中的观念,她是汉人,无论如何,她要作汉人。
因为她娘亲,因为她外公,因为她的亲人,所以她必须是汉人。
可愈是回想,她愈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很可笑,为何要那般执着于分出自己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呢?如果两边都没有人要她,大不了孤独一辈子,总比现在这样懊悔痛苦来得好吧?
可若是没有此刻的痛苦,她又怎会去正视过去的自己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再一次露出那种坚强勇敢的笑容。
算了,做都做了,已经来不及后悔了,现在她只希望胤禄能稍微等她一等,或许在地府里,胤禄也是金禄,那么她就可以和金禄一起寻回过去那段日子的快乐,这样不是更好吗?
于是,躺上污秽的草席,满儿轻轻合上了眼,决定勇敢地等候最后一刻的来临。是的,她会跟过去一样那么勇敢坚强的熬过这一刻。
可是不过一会儿,自她紧闭的双唇中便突然逸出禁不住的哽咽。
呜呜~~她好想他喔!真的好想好想他喔!为什么胤禄不能永远是金禄呢?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呢?为什么她必须去伤害唯一对她好的人呢?为什么上天总是对她这么不公平呢?呜呜~~她真的好想好想金禄啊!
她究竟还要等待多久才能去找他呢?
“快,快,快派人去通知皇上,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够压制得住那个人啊!”
“人已经去了,可是皇上这会儿正在南书房召见大臣,不是那么快就能赶到的呀!”
“完了!完了!这下该怎么办?怎么办?皇上特别下过旨意,这个犯人要加意看守,甚至还派了十位大内侍卫在外面守着,这会儿若失了人犯,咱们的脑袋肯定不保了!”
“呜呜~~我才刚娶老婆啊!早知道连小老婆也一块儿娶了!”
居然有人哭得比她还凄惨!
满儿不觉诧异地止住哽咽回过头去,这一看,更是惊讶无比。
这些天牢的狱卒守卫们一向都嚣张得要死,何曾见过他们出现这般惊恐慌张的反应,简直就像是有人要来劫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