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人民的安定,而不是哪一族的统治呀!
“我懂了,谢谢你,小七。”
“满儿姊懂了,咱们也到啦!”
小七嘿嘿笑着指指前头。
“哪!那就是丽容院,八大胡同里首屈一指的丽容院。”
当然,小七他们不可能大大方方地从前门里进丽容院里去逛,那可真会吓死人,挺着肚子的女人找上门来,大概有一半的客人都会立刻从窗子爬出去逃走,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小七是领着满儿从后门里溜进去,找着四大头牌之一的玉堂春,小七便留着满儿和玉堂春问话去,他则乘机溜到前头敞厅瞧瞧热闹去,没有人阻止他,因为他常帮这儿的姑娘们跑腿儿,所以大家对他熟得很。
丽容院里的客人有个最大的特点:有八成都是从内城里来的。
所以没有人会在这儿闹事儿,因为彼此都熟识;也没有人敢在这儿闹事儿,因为这儿的客人一般人惹不起;就算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混了心在这儿发疯,那也不关紧,丽容院前头不远的怡香院就是内城里侍卫爷儿们最爱去的地儿,随便吆喝两声,人啊刀子就全赶来了。
不过今儿不同,今儿有几位蒙古来的贵客,粗鲁又傲慢的贵客,其中一位是即将成为郡主额驸的蒙古王子,他们汉语说的不甚流利,只会怒吼咆哮要求最佳待遇,领他们前来的二十出头年轻人正满头大汗地劝阻他们。
“鄂鲁特,得按先来后到的规矩呀!”
“为什么咱得等?”块头就跟乌尔泰一般大,一根膀子便有女人大腿那么粗的鄂鲁特不服气地大声抗议。“咱是敖汉部王子呀!”
八大胡同的妓院大多是一进连着一进的深宅四合院,客人们先在前面敞厅奉茶,而后唤上姑娘们婀娜多姿地在廊上走一趟,任由客人评头论足的挑拣。
挑上了便引领至各自的香巢中,打打茶围(坐坐聊聊),或饭局,甚至灭烛留鬓(过夜)亦可,任君选择,要有白花花的银子,你爱怎地就怎地。可若是没一个看得上眼,好坐下来耐心地等候那些早已有客人的红牌姑娘了。
年轻人直哀声叹气。“可是这儿也大都是些贝勒、贝子们呀!”
“贝勒贝子又怎样?咱是王子呀!”王子当然最大!
“你……好好好,我去试试看,你在这儿等会儿,千万别闹事呀!”真是有理说不清,年轻人只好匆匆忙忙跟鸨母到后头姑娘们住的香楼去想想办法了。
小七躲在楼梯底下看得不屑得很,瞧那些内城里的贝勒公子们都斯斯文文地喝酒聊天,有那几个蒙古人大声说大声吼,命令这挑剔那的,还不停吃那些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们的豆腐,真是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
看了一会儿实在没趣,小七正想回到后楼,眼角却瞥见门口又进来了个人。
这种地方不怕客人,只怕没客人,有客人进来是很自然的事儿,可这位客人却特别的令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他身上去。
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张脸儿。
最多十六上下的年岁,大大的眼儿亮晶晶、小小的嫣唇粉滟滟,还有红咚咚的苹果双颊和犹沾点稚气的线条轮廓,一眼看去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这样一张脸盘儿原该染上一副纯真无邪的笑容,只可惜他是一脸的漠然,眼神更是冷峻,配上他那一身雍容高贵的气质倒是恰恰好,却与他那张脸不太搭轧,显得非常突兀。
嘴上尚无毛的小子想来尝鲜儿么?
楞了一楞,龟奴忙堆满了谄笑迎上前去。“这位公子……”
手一摆,“不用招呼我,我来找人的。”少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