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终于醒了,觉得怎么样?”裘振阳边问边扶着他坐起来。
“这是那里?”
“俱乐部楼上,你们老板家里的客房啰!”裘振阳顺手检起书。“还没到食饭时间,你要不要先喝点稀饭?口渴吗?还是上厕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孟逸月不答反问。
裘振阳耸耸肩。“下午四点半,早上替你向证券公司请过假了。”
“请假?”孟逸月顿时垮下了脸。“我的全勤……”
裘振阳哼了一声。“算了吧!还全勤呢!醒都醒不过来还想上班哪?好了,好了,你还是先喝点稀饭吧!吃完药后你就可以继续睡了。晚上我会继续替你多要点小费来补全勤,这样可以了吧?昨天的我算过了,有一万七千多喔!今天就给他破两万吧!”
话落,他转身要出去拿稀饭。
“裘振阳……”
裘振阳回头。“干嘛?”
“……谢谢。”
裘振阳咧嘴一笑。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以后就叫我阳,嘿嘿!那样听起来比较爽。”
病了一场,孟逸月看起来更苍白虚弱了,晚上的班几乎都是裘振阳在替他上。他很不愿意如此,他实在不应该让他继续帮助他,不应该和他牵扯下去,他应该对他视若无睹,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但是,他真的很累了!
人在无力抵抗时,总是很容易妥协的。
所以,他默默抗拒着裘振阳,却又渴望着他的温暖;不愿与他有所牵扯,却又无奈地接受他的帮助。
人类真是很矛盾的动物,是因为有思想、有感情吧?
周六中午,孟逸月回家后就先洗了澡,准备下午好好睡一下,晚上才有精力支撑全场。明明是他的班,不能老是让裘振阳来分担吧!依赖心要是种下了根,就很难去除了!
可是他才躺下,电话铃声就很不识时务地吼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起身下床到客厅接电话。
“喂……啊,妈?!”胆战心惊地看了一下电话,彷佛希望这一看就能把电话给看不见。“呃!有什么事吗?生活费一个礼拜前不是已经汇过去了吗?”他吃力地吞了口口水。“不够?可是……已经比上个月多了啊!”
倏地握紧了电话,他的脸容开始扭曲。
“妈,那个……不能叫她们不要参加吗?那个很贵的呀!”他倒抽了一口气。“你……你也要去?”他的嘴唇开始颤抖。“妈,能不能……能不能换个……换个便宜一点的……的地方?”
双眸蓦地惊恐的睁大。“还、还要……采、采购?”他开始摇头,非常用力的,“不,妈,我负担不了啊!我没有……”摇了一半,他突然梗住了。“四、四十、四十万?!”他语不成声地惊叫出来。“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多?!”
“不,妈,我真的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啊!”孟逸月抓电话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妈,我所有钱都给你们了啊!身边只剩下几千块,我到那去……”顿住,而后阖上眼,满脸的凄楚无奈。“妈,欠俱乐部的钱还没还清,你不能叫我再去啊!老板不一定肯借,而且,这样我永远都还不清的!”
“为什么不能?”
继母刻薄的嗓音尖锐地从听筒中传过来,孟逸月几乎可以看见继母眼底的冷酷无情。
“别忘了,这是你欠我们的!”
“我没,可是……”孟逸月的双眸噙着泪,,“可是妈,我一个人能力实在有限啊!”他梗声哀求着。“我已经尽我所能拚命努力去赚,你们却花得更凶,我真的应付不来呀!”
“那你就去卖呀!”继母残忍冷声道:“反正你又不是没卖过!”
心头在滴血,冰冻的泪水也随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