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家也不例外,林家小小女儿林妙依,小名妙妙,就是林家那本难念的经,因为她不但什么也学不会,个性单纯又迷糊,一本术数古籍看了半年竟然连一行都没看懂,林爸爸耐心为她讲解,她却睁著两眼呼噜呼噜大睡,还流口水,气得老爸爸差点当场掐死她。
而且,她还是个公认的灾难大师,不管她走到哪里,灾难就跟到哪里,小凸槌小灾难、大凸槌大灾难,连走在平地上都会摔跤,下雨天出门肯定一身泥泞回来,简单爆个玉米花微波炉就爆炸,还拿克蟑杀虫剂当发胶满头满脸的喷,住院一个多礼拜差点没翘掉。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林爸爸原打算把她藏在家里的储藏室里喂蟑螂老鼠,期待她会自动消失不见,可惜她不但没有变成隐形人,也没有躲起来不敢见人,高职毕业後还坚持要到外面工作养活自己,说是不想窝在家里作米虫。结果工作到现在快两年了,她还眷恋不舍地流连在被炒鱿鱼与再找新工作的恶性循环当中。
所以,林爷爷就说话了。
“帮她找个丈夫吧!免得她继续在外面让林家丢睑。”
“啊,对喔!”林爸爸猛拍大腿,嘴角的豆汁泡沫一团团,还缀著几粒胡椒饼黑芝麻——以面相而言,下嘴角有“痣”,话多;口角有“痣”易遭口舌是非;下巴有“痣”易遭水厄,林爸爸在这一片刻里全都包了。“咱们还差一个研究易经的!”
“风水的也行。”
“咦?爸爸要传衣钵了吗?”
“差不多是时候了。”
“等等、等等,”林妈妈连忙插进嘴来,果然,她的下嘴角也有一粒黑芝麻。“依妙妙的八字来看,今年年底确实是结婚的最佳时机,错过的话就必须再等上十二年,但是请各位别忘了,她的对象很特殊,不能随便乱找的哟!”
“我知道,”林爷爷颔首道。“无论对方学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是走咱们这一行的就可以了。”
“哦!可是……”林爸爸两眼瞥向小女儿妙妙,後者正盯住手表边忙著吃烧饼喝米浆赶上班,根本没注意到大家在说什么,横竖他们说的话十句里有九句半她听不懂。“人家看得上她吗?”
这么一说,九双灼灼的精光眼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妙妙身上,後者蓦觉阵阵刺痛自四面八方袭来,口里仍塞满了烧饼,忙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看那个又瞧瞧这个。
怎么了?怎么了?她又怎么了?
望著她的脸,“她到底像谁呀?”林家大儿子低喃。
“像她过世的奶奶。”林爷爷面无表情地说。
“哦!那……”林家大儿子抓抓头发。“虽然她的脸胖了一点,鼻子塌了一点,嘴巴大了一点,眉毛也粗了一点,起码她的眼睛又大又圆,也很有神,可以算是……呃!可爱吧?”像奶奶的话,真话只能有一成。
“说的也是。”林家大媳妇颔首赞同。
“可是她的身材……”林家大女儿两眼往下掉,大家也跟著往下瞄,包括妙妙自己。“不会也是跟奶奶一样吧?”
啊啊啊!现在可就戳到妙妙最大的痛处了。
林家高人都不太高,但她特别矮,连一百五十公分都不到,“恰恰好”一百四十九点五公分,而且没有腰,并不是太胖了,而是她的身材天生如此;不但没有腰,胸部也发育不良,臀部没有几两肉,又圆又直的看上去好像一条热狗,甚至连四肢都又短又细,好像热狗上插了四支牙签,非常可笑。
“没有错。”林爷爷又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