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完烤鸭胸,毕宛妮再吃鳟鱼。“我家的小孩不管喜不喜欢,不会拿奶瓶先拿彩色笔,直到妈确定你没有绘画的天分之后,你才能丢开深痛恶绝的画笔。至于我呢,当然,我不能,因为我有天分,而且很高……”
她耸耸肩。“其实我也喜欢画画,但再喜欢的东西,如果无时不刻被逼着要继续再继续,不能偶尔停下来喘口气,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厌烦。因此妈妈一跟我提说要我到德国来留学,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嘿嘿嘿,这么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躲开她了……”
“她为何没有跟来照顾你?”既然如此关心女儿学画的进展,不该跟来照顾她吗?
“这个啊,嘻嘻嘻……”毕宛妮又用那张痘痘脸挤眉弄眼,看上去很滑稽,好像一堆小豆豆在推来滚去。“告诉你,我老爸爱死我妈妈了,任何事都愿意顺从妈妈的意愿,唯一的条件是妈妈必须随时待在他身边,就算妈妈不得不出远门,也不能超过半个月,所以啦,妈妈只好让我一个人来。不过……”
她叹气。“我住在妈妈的朋友顺子阿姨那里,她是嫁给德国人的日本人,妈妈没事就打电话来问顺子阿姨说我有没有偷懒,超烦人的,所以我老是往外跑,月初一放暑假我就溜到这里来了,教授的妹妹住在这里,容许我免费吃住,我想暂时摆脱画笔松口气,结果……”
她又耸肩。“我反而更想画,但起码这是我自己想画,不是被逼迫的,这样一想,倒也心甘情愿一点。”
放下叉子,安垂斯端起酒杯来浅酌一口白酒。“为什么不回台湾过暑假?”
“回去干嘛?看我哥哥、姊姊、妹妹的脸色?”毕宛妮反问。
因此,她不想回去。
“几年级了?”
“十月就二年级了。”
“唔,跟我妹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