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走进浴室,快速地冲了个澡,整个人感觉更清醒了。他拿着浴巾边揉擦湿发,边来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心满意足的瞧着依茹专心地阅读摊放在流理台上的药膳大全,一旁的瓦斯炉上还滚着一锅香味四溢的牛肉及一锅炖鸡腿。
“真香!”他深吸一口气说。
依茹闻声,惊吓地转过身来。
“老天,吓死人了!”她拍着自己的胸脯。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去冼澡?”她蓦地尖叫起来,张大眼瞪着他的头发。
“你怎么可以冼澡?要是又发烧了怎么办?”
她严厉的苛责着,忙走过来把他拉到客厅坐下,再急急忙忙地去抓来两条干浴巾,气愤却温柔地开始揉擦他的头发。
“你是怎么搞的,难道你想病得更严重吗?”她不满的唠叨着。“你妈妈没有教过你生病时不能随便洗澡吗?至少也要先准备一下,把热水放好什么的,这样才不会……”
“我妈妈没有空关心我。”谷健突然打岔道。
“呃?”依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继续擦拭的工作。“所以,你才自己一个人从美国跑到台湾来念书?”
谷健耸耸肩回答。“也不是。”
他没有解释真正原因,而依茹也没有再追问这事。
“那你就是侨生罗?”她换了一个话题问。
“是啊!”谷健笑笑。“有差别吗?”
“没有啦!只是我觉得你的国语不像一般的侨生那样怪腔怪调的,你不说,人家或许根本不知道你是侨生呢!”
“因为我妈妈不喜欢讲英文,所以,我在家里都讲国语。”
“难怪。”依茹丢开浴巾,换来吹风机帮他吹头发。“其实,我妈妈也没有空照顾我们,但是,我们都能体谅她的不得已。”
谷健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然而,他们的情况根本不同,他只能当作没听懂而根据字面上的意思回答。
“你妈妈没有办法调回台湾来吗?”
依茹轻叹一声。“她想过办法,但是一直不行,谁教她那么精明能干,公司非得留她在新加坡的总公司担任重职不可;而妈妈好不容易才爬上副总经理的位子,她也舍不得放弃,尤其公司对她又特别礼遇,她更不好意思走人了。”
谷健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你爸爸去世很久了?”
“嗯!刚好十年,”依茹淡淡的说。“整整十年。”
“他一定很疼你们兄妹。”
谷健说着,眼底倏然闪过一抹苦涩,在他身后的依茹自然看不见。
“是啊!他好疼好疼我们的,我记得以前常听到妈妈骂爸爸,说他会宠坏我们,可是爸爸总笑呵呵地回说,小孩子就是需要人宠嘛!人家的小孩是怕爸爸,但我家小孩却是……”她笑了笑。“最会欺负爸爸了!”
“是吗?”谷健喃喃道,神情更加落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