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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车是骆枳十二岁那年,因为一些原因被骆夫人从二楼推下去,在病床上醒过来以后,任姨送给他的。
十二岁的骆枳当然还不能开车,所以任姨就和他手指碰手指拉钩,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绝对的秘密。
这辆车是骆枳绝对的秘密基地。
骆枳把所有不肯给别人看的秘密,都藏宝一样仔细藏到车里。
从小到大的日记,每年生日给自己买的礼物,自己写的只给自己听的歌,只有自己才见过的照片和自己画的画,任姨留给他的好长好长的早被翻旧了的手写信,一切向任姨证明他有在高高兴兴好好活着的证据……
他像条非常滑稽的穷光蛋恶龙,守财奴一样盘踞在自己的洞口,寸步不离地护着那些在任何人看来都毫不值钱的贵重宝物。
骆枳没有问任尘白,那辆车里的东西有没有被留下来。
这种问题是没有被问出来的必要的。
任尘白玩够了猎物,决定亲手掐灭那一线生机的时候,从来没有留一线的习惯。
好习惯。
来天降正义屠恶贯满盈的孽龙的勇士一顿操作,把自己家的水晶也炸了。
骆枳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也不知道好笑的点,究竟是因为亲手毁了母亲的痕迹已经快疯了的任尘白,还是正在一点点从某个地方碎裂开的他自己。
任尘白至少有个优点,即使是气疯了也绝对不会动手打人。
不然骆枳还要考虑怎么以最短路径滚进床底,怎么再把手背上的吊瓶针扯下来自保,怎么戳任尘白几个血窟窿,再趁机往死里踹任尘白一脚,把任尘白揍得爬不起来……
骆枳歪歪斜斜倚在床头,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他现在根本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