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钧的确已经在被自己的罪罚着。

他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他不觉得还会有什么惩罚比他承认自己有罪更严重。然后他发现原来一切都根本没有开始,直到现在那场凌迟才真正剐下第一刀。

还有多少在等着他?

他忽然再也不敢去翻找自己的记忆了。

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惩罚,那些过往全变成了鲜血淋漓的漆黑荆刺,他甚至提不起足够的勇气再去里面找骆枳的痕迹。

他会扔吗?他当然会扔。

他一直都是这样。

骆枳送给他的那些礼物,都被他不屑地随手抛开,早已经找不到丢去了什么地方。

哪怕那个领带夹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哪怕它帮他赢来了第一笔八位数的单子……如果想到这是骆枳帮他的,大概也只会让那个时候的他觉得耻辱和烦躁吧。

他大概会再也不戴那个领带夹,大概会恼火骆枳多此一举,他不会去想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恼羞成怒。

他想起那条湿透了的冰冷的领带。

他甚至不知道领带夹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领带夹太不起眼了,他没有注意。

骆枳呢?

骆枳起眼吗?

骆枳究竟掉在哪了,骆枳有没有呼救,骆枳有没有看见他?

骆钧被困在每一种可能里,他发现这些可能没有一种不残酷,没有一种不让他只是站着都仿佛被海水涌上来溺去肺里的全部空气,他听见耳机里的任尘白还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