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所未有地狼狈,灰头土脸地站在一地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狼藉里。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等到回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想明禄的话。

明禄叫骆枳“小少爷”。

骆家的管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骆枳——在很久以前,那个孩子是骆家的小少爷。

骆家的小少爷,带着一个到哪儿都甩不掉的小尾巴,趴着门沿看他工作完了没有。

他当然知道现在想这些简直虚伪到令人作呕。

他只是没有心,又不是自欺欺人和恬不知耻,他还能分辨得出这种行径有多让人不齿。

他只是忍不住生出可笑的念头,如果当初骆枳没有带着妹妹走失,如果一切都没发生——

“骆家主。”明禄和气提醒,“不上去看看吗?”

骆承修打了个激灵,醒过神盯着他。

……有某种森冷至极的寒意悄然缠上他。

比之前的恐惧更阴冷,更叫他不敢哪怕稍微涉足,他仿佛看见那里有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刀刃,正阴森森嘲笑着他。

他难道真的完全猜不出,明家为什么要特地派人来,让骆夫人恢复清醒?

骆承修忽然再站不住,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被那种连绵的寒意勒住脖子窒息过去,但他还是转过身。

骆承修转过身,不由分说扯住骆橙的手腕,几步迈上楼梯。

骆橙大概是被他身上噬人的森然吓懵了,被他扯着踉踉跄跄上了楼,被他扯着停在母亲的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