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憎恨细细地回想,问身边的长辈母亲过世时骆枳是不是在边上。他看着那些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不好明说,终于有谁应付着胡乱答应了一声。

……他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任尘白挪动着眼睛。

他一点一点移动视线,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荀臻。

对方给他做诱导的画面忽然跳出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受了荀臻给出的暗示,相信了荀臻说的话——唯独有一样,荀臻怎么都纠正不了他。

他只肯叫“小枳。”

他为什么要叫火苗小枳?

因为那是唯一还能被他死死攥着,拖进满是油污的漆黑冷水里的名字。

即使是已经被他拖进去,那颗枳树依然挣扎着往上长,把枝条吃力地往外探。

他狰狞地盯着那根细弱的枝条,上面竟然还是长出了嫩绿色的叶子,被露水洗得干干净净。

……

荀臻怎么都纠正不了他。

——为什么这场梦里,所有的事情都合逻辑,为什么找不出任何一点错?

因为这本来就是未来。

是他把未来全弄坏了。

任尘白忽然挣扎着爬起来,他整个人已经像是个游魂,跌跌撞撞地不顾一切往那片礁石跑过去。

他看见自己了。

他必须要阻止自己,那场梦必须继续下去,他不能醒,他不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