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回忆了片刻,又继续说:“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做了几晚的噩梦,以为自己睡在那艘沉船里。”

这件旧事实在太过久远,明危亭自己其实都记不清了。是特地去找禄叔问过,准备下次和骆炽玩真心话大冒险,用来回答“说一件影子先生以前的事”这种问题的。

现在当做故事讲出来给骆炽解闷,等到晚上,他就要再去打搅禄叔休息,问一件新的。

明危亭忽然停下话头,抬起手,轻敲骆炽的眉心:“谢谢禄叔。”

“谢谢禄叔。”骆炽想也不想就跟着重复,然后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骆炽立刻发散联想,合理联系上下文,续上接下来的情节:“做了噩梦,所以去找禄叔睡了吗?”

明危亭没有这种习惯,摇了摇头:“我三岁起就自己睡了。”

他又背诵并复读骆炽说过的原话,骆炽的身形就跟着一顿。

想起当时信誓旦旦的自己,再想起今早醒过来发生的事,骆炽彻底解释不清,热意一路沿着耳后飞快渗进衣领:“真的!”

“我也是真的。”明危亭眼里显出笑意。他交出自己的一只手,任凭骆炽努力试图把这只手埋进沙滩里作为报复,继续向下说,“我后来换了条船。”

“换了船后,就不再做噩梦了,但对深海的恐惧依然在。”明危亭说,“后来父亲让人带我去处理了那条沉船。”

骆炽已经用沙子把他的手埋到一半,听到这里,胸口却不知为什么跟着微动,抬起视线。